鹿肉的香味在周圍彌漫，餓了一天每個人都在狼吞虎咽，空氣中隻有咀嚼食物聲和馬匹的響鼻聲，夾雜著那種讓人發慌的空曠感。
酒足飯飽後，有人圍繞著火堆擊劍起舞，有人擊掌高歌，有人縱酒高談闊論熱鬧非凡，連那些冷漠沉默的清客，舍人也變得激昂起來。
天地蒼茫，空曠，孤獨感隨之油然而生，置身之中仿佛走在一條枯寂淒涼的路上，周圍都是無盡的荒蕪。
腰上佩帶的刀劍在火光下閃爍著寒光，屬於男人的熱血在每個人胸中燒，寧公度不願意提起那些事，陷入了沉默，寧樾就坐在這群人中間靜靜地看著，沒人注意到他還是一個孩子。
有寧家養的清客喝醉了，繞著火堆擊劍高歌。
………
想人生在世
父母恩深，師道猶重
天地厚德載物
念往古之悠悠獨滄然乎
快意莫如邀三五知己
縱馬河山
對酒當歌
………
其歌如泣如訴，悲壯慷慨，感染了周圍的人，很多人也加入進去跟著擊掌高歌。
烏梁圍場，也就是寧樾一行將要狩獵的地方，興盛時觀海府同時有十幾個世家子弟參加，每逢狩獵要出動千人，馬匹輜重浩浩蕩蕩，從觀海府到圍場道路上塵土飛揚，車馬霖霖，盛況空前，光是運送食物的馬匹都不下數百匹。
在寧公度的描述中，寧樾神往之餘，也為眼前的淒涼唏噓。
一夜平安度過。
天明後馬隊繼續出發，這裏距離烏梁圍場不到十多裏了，但也意味著離南荒妖族越來越近了。
從所有人緊張凝重的表情也能看出這是一場無法預料的行程。
最前麵的一個清客做了一個手勢，馬隊全速前行，沒有一個人說話，像一團烏雲向烏梁逼近。
一路上，無論歇息安營，埋鍋造飯，布置巡邏都是前麵這名清客在指揮，那人戴著鬥笠，遮住了半邊臉，寧樾從後麵隻能看見他矯健的背影。
這個時代的清客，舍人，他們一旦投靠了某個世家大戶，必以死相報不離不棄。
半個時辰後，馬隊到了烏梁圍場，在他們麵前是一座綿延百裏的莽莽森林，插入遠處蒼茫中。
烏梁圍場，古稱鬼方，依托烏梁山脈，興盛時上千人同時從四麵八方圍山狩獵，但隨著世家沒落，南荒妖族的崛起，狩獵已經不敢深入到靠近妖族的一邊了，隻能在靠近人族的一方簡單舉行。
戴鬥笠的清客指揮家丁迅速在一處平坦的地方建起十餘座行軍帳，狩獵要進行三天，這裏就是營地。
馬隊秩序井然地安頓下來，接著每個人都吃過幹糧和水，隨即在哪名清客的指揮下極速向最近的一片森林撲去，軍士們一字排開呐喊鼓噪而進，逐步縮小包圍圈，目地是把獵物驅趕到中心地帶。
這是靠近人族最近的一片小森林，人們早就砍掉了大半樹木，隻留下少量樹木澤被叢生，沼澤遍布，別說動物，就是人在裏麵行走都要小心，不提防就會掉入沼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