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疾馳在被譽為“中國第一長隧”的秦嶺隧道群裏,我看了看儀表上的190、路邊呼嘯而過孤獨的限速牌、不停閃爍的電子測速、以及身邊抓緊了安全帶酣甜入睡的喬然,慢慢的把車速放慢到了100,騰出一隻手來點了煙,深吸一口吐向窗外,這隧道裏太安靜,收音機裏傳出了張學友低低的聲音:“窗外陰天了,音樂低聲了,口中的棉花糖也融化了。。。”總覺得跑了好久可是還在隧道裏,隻有偶爾在兩個隧道口之間才看到外麵銀藍的天空,和漫山遍野鬱鬱蔥蔥的綠色,然然說這是這個地方獨特的天空。
我是楊爍,是猛虎大隊蘭州分隊的一名普通軍官,畢業於工程學院,在我身邊的是我的女朋友—喬然,我們已經提前開始了國慶以及中秋節的假期,一放假就拉著我一起回家看她的爸爸—猛虎大隊西安分隊的政委,喬啟山。我已經馬不停蹄的開了三個多小時,可是離回家的路還有很遠。
我扔掉煙頭,抓了一把巧克力塞到嘴裏,伸手拉了拉蓋在喬然身上的毛毯,冷氣直吹著我的手臂,“尚東,我回來了,你在哪呢。。。”好像是她在說夢話,尚東這個名字,我聽說過,他是猛虎大隊西安分隊‘瞿一手’的兒子,我們並沒有說過幾句話,印象裏他不愛動,總是乖乖的坐著,從很小就有著俊秀如蘭的外貌,尤其是彈得一手鋼琴,喬然和他是一起長大的,這是喬然的故事,她從沒講給我聽,我也沒問,那是過去。我沒叫醒她,聽她的呼吸聲在我身邊安靜的回響,我把車停在最近的服務區,欠了欠身子側過頭看著她,就像第一次見麵時那樣:那是三年前的一個下午,對於一個在北方住慣了的女孩子,南方的陰雨綿綿確實讓人措手不及,在一個已經連下了十六天雨的下午,陰霾還是沒有散去,我接到連隊長的電話讓我到火車站接喬政委的女兒:喬然,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張喬然幾年前的照片,那時她還穿著一中的校服,紮著馬尾,戴著一條掛著四葉草吊墜的項鏈,身後的櫻桃樹上掛滿了紅彤彤的果子。到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是的橘黃色,刮著陰冷的風,下了車不禁打了個冷戰,抓起外套穿上,在一個可以反光的地方整理了一下衣服,對著鏡子自戀的笑了笑,然後掏出照片好好地看了看這個即將到來的重要的客人,
火車終於還是在遲到了兩個小時後到站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從出站口一下子湧出幾百人,瞪大了眼睛盡可能的看清每一個人的,用照片上信息檢索每一個經過身邊的女孩子,等到人潮都散了,隻有一個背著枚紅色NIKI背包,穿著雪白色的連衣裙的女孩還靠在出站口的檢票台邊上,不停地揉搓著手,脖子上的四葉草在昏暗的燈光下麵耀著微弱的光,我想也許這就是了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好,你是喬然麼?”
她輕輕地抬起頭,撫了撫落在額前的頭發,“你?。。。哦,楊爍?”她看了看我身上的姓名牌,笑了笑。
“恩,是,我叫楊爍,連隊讓我過來接你”
“哦,那個,我餓壞了,咱們去吃點東西吧,好不好?”抓起我的手臂,像個撒嬌的小孩子,她的手很纖細,小指上塗著寶藍色的甲油。
在路邊的拉麵館裏,她抱著誇張的拉麵碗暖了暖手後,迫不及待的往嘴裏送,我低頭偷偷笑了笑。
“這就是你們的蘭州拉麵麼?味道不錯麼,哦,對了,你吃不吃啊?”擦了擦嘴把麵碗推到一邊,滿足的望著我。
“哦,我不吃,我吃過飯來的。吃飽了吧,那咱們走吧。”
光線一直是昏暗的,彼此看不清,但能感覺她說話的時候嘴邊總是微微笑著,她累了所以一上車就睡著,熟睡的時候像個孩子,手緊緊地抓著安全帶。。。。。。
我伸了個懶腰,把冷氣關小,身邊的喬然還在熟睡著,走出隧道群的時候外麵已經被夜幕吞噬,迎麵而來的是收費站,門樓正中浩蕩蕩的寫著兩個錫金正楷:潼關。
“然然,醒醒吧,太晚了,咱們明天再繼續走吧,”我推了推還在睡夢中的喬然,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恩?到哪了?“喬然揉了揉眼睛看看表驚訝的說“怎麼都十一點多了。”
“是啊,有人說她要陪著我一直聊到目的地呢,誰這道說著說著自己打起呼嚕了,害得我一個人開了四個多小時的車呢。”
“嘿嘿,你叫醒我就是了。“
“我哪裏舍得,哎,你怎麼說夢話了?”
“啊?說什麼了,我說什麼了?”
“沒什麼,我也沒聽清楚,音樂太吵。”我拉過喬然的手,我不想讓這個名字再傷害她。
“冷麼?上車吧,找地方吃飯去,餓壞我了,你看,我兩盒巧克力都吃光了,這裏是你的地盤咯,請我吃什麼?”
“嗯嗯,吃麵皮,吃麵皮,早就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