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麼來了?”
“我不回來,誰會來看你?”巫啟文快步上前,背在背後的手伸出來在巫陽的臉上使勁揉了揉。
巫陽笑著說道:“以為你在外麵跑貨嘛。對了,什麼事情笑得這麼開心?”
“前些日子醫生的診斷書給錯了,這份才是我的,你看看,肝功能正常得很,沒有癌變。”巫啟文從他老舊的西褲口袋裏套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遞給了巫陽。
“那挺好啊,嘿嘿。”說著巫陽就嘿嘿傻笑了起來。
“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兒子你沒事。我問過醫生了,雖然弄不清是什麼咬傷的,但是現在傷口已經愈合了,基本上就不怕了。等過兩天拆了線,就可以回家了。”
“我睡了多少天?”
“七天。發現你的是你們學校的同學。對了,那三個學生還來看過你。還有那個警隊的江警官,他還給了些中藥,就是那些藥讓你好得這麼快的。中西結合。”
巫陽看著父親眉飛色舞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常年跑長途,還能保持這樣的心情,對於他而言,已經是夠好的了。
篤篤。
病房的門被人敲響了。敲門的聲音幹脆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感情,這讓人聯想到門外應該站著一個雷厲風行的人。
巫啟文起身喊了句請進。於是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生著一對劍眉和一雙犀利的眼睛,那雙眼睛的兩個瞳孔靠得很近,給人一種他擁有鷹眼的錯覺。他的膚色是象牙白的顏色,看上去保養得很好。他的手掌似乎很長,因為巫陽看到他插在褲子口袋裏的手露出了半截手掌。
巫陽看著他走到自己的床尾,心中無端生出一種厭煩的感覺。這個人,全身上下感覺都很突出,從喉結,到眉骨,到山羊胡,再到他肩上的一條銀色柳枝。那柳枝的含義巫陽很清楚,眼前這個留著山羊胡的男子起碼是副隊長以上級別的警察。
“江警官,你怎麼來了?”
“聽說他醒了,我特地趕過來。”山羊胡男子說話時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即使是在他的目光看向巫陽的時候也帶著一種審問的意味。
他伸出手和巫啟文握了一下,審問式的目光卻沒有放棄追逐巫陽的視線。他的目光讓後者的身子不自覺地往床裏縮了縮。
巫啟文臉上有些尷尬,這位江警官似乎對他的笑容熟視無睹,反倒是對於自己的兒子一副非常關心的模樣。而且這副關心並非是對於病人的,而是一種出於懷疑的關心。與其說是關心,倒不如說是關注更為合適。
山羊胡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床鋪的另一邊,鄭重其事地伸出自己的手說道:“我叫江柯,山平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隊長,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至於凶手,我暫時還沒有眉目,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說出每一個細節,這對於找到凶手來說,非常重要。”
巫陽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伸手。他不喜歡這人咄咄逼人的氣勢,好像全世界都欠這個人什麼一樣。而且他那副眼神讓自己感覺很不爽,給自己一種被人偷窺到看成年人電影的感覺一樣。
“謝謝江警官,不過我好像不記得什麼了。”巫陽轉頭看了看山羊胡男子的眼睛,轉瞬又挪開了視線。
“不記得,是什麼意思?”姓江的警察目光死死地盯著巫陽的臉,似乎想要用它剜出藏在巫陽腦海裏頭的記憶。
巫陽抖了抖他臉上的贅肉,說道:“我就記得我在上樓,然後我突然被什麼東西從後麵撞倒。我就記得一陣惡臭,其他的……”
江警官眨了眨眼,他看著巫陽迷茫的神情,自己似乎也有一些迷惑。上一次去現場勘查的時候,除了那個可疑的女妖,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而且奇怪的是,那個女妖似乎也是來調查的,而且自己可以肯定她絕不是凶手。因為即便是再厲害的生物,都會有下意識的行為。沒有一個凶手會對自己犯案的現場感到陌生,那種陌生感可不是隨便就能演出來的。可那個女妖的出現又意味著什麼?
“江警官?”
江警官回過神來,發現巫啟文正看著自己,而巫陽則在自顧自地看著手機。江警官眨了眨眼,說道:“醒了就好,記不得事情就算了。”
這個時候江警官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巫陽抬起頭,看著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接著電話,一邊往外走去。
這個警察好奇怪,怎麼連手機都不會用的感覺,剛才自己好像看到他按下了掛機鍵?巫陽皺著眉頭,看著他一個人走出病房,謝絕了父親的陪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