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是一段黑暗的樓梯,彎曲著通往樓上。江寧三步並一步地向上爬去。很快就來到了樓頂。樓頂的門鎖也是鎖著的,江寧如法炮製,把樓頂的門也給打了開。
出口正好是在航站樓的屋頂下方一點點的位置。江寧站在門口,可以將整個航站樓盡收眼底。航站樓的照明燈是掛在麵前那些橫七豎八的鋼梁上的,整個屋頂都是由這些鋼梁和那些立柱支撐著。江寧低頭看了看反光的大理石地麵,腿不禁有些打顫。近三十米遠的距離讓地麵的反光帶著一種朦朧的感覺。好在那盞有問題的吊燈就在不遠處的一條鋼梁下麵,江寧隻要沿著鋼梁走過去就能到達。
可是,自己真的走得過去麼?
時間已經不允許江寧再猶豫了,因為樓下已經傳來呼喊聲。有好幾個工作人員已經發現了自己,正急匆匆地往通道這裏趕來。江寧不知道被他們抓到會怎樣,可總感覺那會讓自己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
想到這兒,江寧堅定地往前邁了一步,踩在了鋼梁上。他決定遵從自己的感覺一次。所以他把打開的手電叼在嘴裏,盡量放低著重心前進。那盞燈在他右手邊十米左右的地方,江寧一隻腳踏在一處交叉的鋼梁,輕輕試了試堅韌度,然他另一隻腳跟了上來,整個人向右折去。
底下的人衝上來是需要時間的。這讓江寧略微放鬆了一下心情,專心致誌地向前爬行。他的手心和腳心都是汗,因為這裏實在是太高了,鋼梁又有些太狹窄。如果一個不小心,摔下去了就是粉身碎骨。
江寧小心翼翼地爬著,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地朝著目的地挪動。
“先生,快回來。不要做傻事!你有什麼問題,我們一定可以幫助你的!”江寧的身後傳來一陣擴音器的喊聲。
他回過頭去,發現是機場的工作人員正拿著個喇叭在那兒呼喊著。他們不敢踏上鋼梁,隻能站在原地報警,勸說著江寧。
但是江寧離那盞燈隻有一個手臂的距離了……江寧低頭看了看,底下居然聚集起了一大群黑壓壓的人頭,都圍在不遠處的地方看著自己。看到這幅場景,江寧不由得笑了笑。現在我這個樣子是不是跟明星差不多?
江寧不去理會身後的喊聲,而是又往前了幾步,來到了那盞吊燈的上方。從下麵看上來,吊燈並不大。但是江寧站在了電燈上,才發現這圓形的燈罩直徑起碼有兩米。吊燈的電信想必是埋在鋼梁裏的,江寧看不到它們。而且他也隻能看到吊燈的背麵和周圍其他的燈盞一樣,平平無奇。
江寧跨坐在鋼梁上,不禁鬆了一口氣。自己已經到了,現在就看能不能發現這盞燈的秘密了。一定要趕在這裏的警察到達之前離開這裏。
江寧小心翼翼地用手觸摸著燈罩,入手卻隻有一種冰冷的感覺。沒有發生什麼麼?江寧好奇地探頭看了看下麵,那些人還在看著自己,而身後已經有一個膽大的工作人員正在小心翼翼地挪過來了。
江寧隻得又打開手電,把翠綠色的電光往那燈罩上打去。燈罩在電筒光的照射下變成了翠綠色。江寧正驚訝地看著它產生變化,卻忘記了身後的人已經悄悄摸了過來。那人往前一撲,抱著江寧翻滾下了鋼梁。
江寧吃驚地看著背後的那個男人,他的臉漸漸地扭曲了起來。然後變成了那個女人的臉,她對自己微微一笑,然後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用力一推。
整個世界好像都靜止了,那些機場裏的旅客似乎完全忘了自己為什麼出現在四周,他們冷漠地打量著前方,誰也不看誰,仿佛整個機場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蠟像館。地麵越來越近,而那把自己推入萬劫之淵的女子卻懸浮在自己的頭上,離自己越來越遠……
江寧很想要轉過頭來,看一眼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墜落在了地上。但是他的頭根本轉不過來,因為下降的風捆住了他的身體。然後在一瞬間,他的身體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地麵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水花。
水花?
為什麼堅硬的大理石磚地板濺起了大理石色的水花?是因為地麵突然變軟了嗎,就像水一樣?但是即使是這樣,江寧還是覺得從背上傳來一陣巨大的力量。他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這一砸中碎裂了開。
地麵被砸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浪,地麵上的航站樓在自己的眼裏漸漸遠去,引力仿佛也在一瞬間消失了。
失重?還是在下沉?
總之,黑暗又一次襲來,淹沒了江寧的五官。他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了航站樓的地麵上,而這個世界裏的航站樓,又恢複了往常的熱鬧和人來人往。隻是所有的人都不記得,剛才曾經有一個人悄悄地闖了進來,又瘋狂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