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巽在水中拚命甩動自己的左手,卻根本無法甩掉那條赤蛇。
當江寧的注意力轉移到林佑巽的身上的時候,整個碧黑色的湖突然晃動了一下。以棺槨為中心的幾平米見方的地方突然塌陷了下去,江寧站在一旁,看著後殿那些隨著塌陷碎裂開來的斷壁殘垣,不由得心驚膽戰。
這個時候林雨言已經從藏身的石柱後麵掠了出來。
她出來的一瞬間,頭頂那團光仿佛是看到了什麼似的,突然激動地旋轉了起來。光芒發出一聲尖利的怪笑,一股腦兒地朝著林雨言衝了過去。隻是林雨言看也不看,從袖子中抽出她的唐刀往後一斬,那光的腳步頓時慢了下來。
林雨言借著這個機會,一把拉起已經昏迷的林佑巽,朝後殿的大門外衝了出去。此刻那個塌陷出來的洞已經將那副棺槨和棺槨裏的東西一同吞了進去,而且塌陷的洞有越來越往外擴大的趨勢。江寧沒工夫再細看,轉身跟著林雨言跑了出去。
林雨言狂奔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因為那道湖綠色的光芒已經攔住樂她的去路。江寧看著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謹慎。她一隻手挾著昏了過去的林佑巽,另一隻手橫刀立在胸前,死死地打量著麵前的寂寥。
寂寥在跳動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歎息,這一聲歎息好像一個強有力的休止符號。江寧聽了,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好累,實在是太累了。為什麼你們不休息呢?江寧很想問一問不遠處的林雨言,但是他知道他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林雨言似乎也受到了歎息的影響,眼神渙散了下來。
寂寥在這個時候突然猛地向前一衝,大盛的光芒穿透了林雨言和林佑巽的胸膛。然後得意的大笑從光芒中傳了出來,但是才過了一瞬間,那笑聲就變成了一種憤怒的呼號。因為那被穿透的人漸漸幻化成為了水幕,而真正的林雨言此刻正站在光芒之外,手中揚起了她那團碧綠色的火焰,向寂寥擲去。
火焰在碰到光的一瞬間,將它周圍所有的水都凍了起來。江寧感覺自己隻是一眨眼之間,湖水中就出現了一塊巨大的湖綠色冰塊。那憤怒的嚎叫也戛然而止,隻留下水中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
江寧低下頭,發現了咕嚕聲的來源。隻見此刻的地麵上突然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裂縫,大的快有好幾米寬,小的卻也隻是呈現出細微的裂紋。他望向周圍,果然裂縫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縫隙如同龜裂的大地,而且裂縫就像一種病毒,不斷地向湖的深處傳染著。即使身處記憶之中,江寧也能看到湖水左右晃動了起來。
然後江寧便看到,湖水中林雨言離去的方向的湖底猛地竄起一塊巨大的山石。那山石大概有二十多米高,擋住了林雨言的去路。但是江寧卻看到她從洶湧的氣泡中抽回自己的唐刀,往前一劈,二十多米高的石山被她劈成了兩半。江寧吃驚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些從裂縫中出現的大量氣泡。
這些白色的氣泡大概是從裂縫下原本密封的空間裏出來的,乍一看它們似乎是透明的。但江寧凝目望去,氣泡上居然充斥著許多幅畫麵。它們中的大多數都位於原始的森林裏。江寧在這些氣泡裏讀出了一種快樂,它們快樂地上泛,快樂地映出江寧蒼白的臉。氣泡從地縫中湧出,撲向江寧的臉龐。
江寧歪了歪頭,想要躲開這些惱人的氣泡。它們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他看不清周圍的事物。但是氣泡越湧越多,江寧不得不用力地甩著頭擺脫它們。偶爾透過氣泡的縫隙,江寧還能看到一座巍峨的高山和山下茂密的原始森林。
那是哪裏?
江寧還沒有來得及思考,那些氣泡閃電般地湧了上來,瞬間淹沒了江寧的視野。窒息的感覺陡然而來,江寧胡亂揮舞著雙手,企圖撥開氣管裏透明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