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楊暖暖幽惑地偏著頭,眸光穿過一片薄霧望向洗手間天花板。
電話那端沒有人說話。
即便是沒有人說話,她也禮貌性地又說了一句,
“喂,你說話啊,不說話,我掛電話了。”
電話那端這才飄出冷駿凱那森冷的一聲輕笑,那笑短而淺,似乎是一個吝嗇到連笑都不能慷慨的人。
楊暖暖見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但她也不掛電話,就看他要說什麼。
手機裏一種近乎尷尬的沉默維持片刻——從不遠的地方突然傳來救護車尖利的呼嘯聲,還有附近地鐵施工處挖掘機的轟鳴聲,就像狂風吹過一片巨大的海,掀起的海浪拍打著剛毅的岩石發出的巨響,無來由地讓人煩悶驚惴。
“說話。”
他在電話裏頭冷俊地說出兩個字來,立刻讓她想到他那張冷森森的臉。
“說什麼?”
她故作無奈地憂悒回答。
“喜歡我送你的手機嗎?
“要不唱首歌給我聽,這電話讓我覺得你的聲音聽上去更好聽了。”
他似調侃地陰幽了一句。
楊暖暖愣愣地看了眼手裏的水果7,才沒有心情和他廢話,不由厭暴道,
“神經病!冷螃蟹!我會還給你的!我才不喜歡這個手機!
“還有,沒有事情別給我打電話,浪費我的生命!
“不說了,我掛電話了,請自重!”
她說到做到,立刻把手機掛掉了,而他好像也很識趣,竟然沒有再打過來。
她覺得他打電話給她純粹是無聊和消遣,她可沒興趣陪有錢人玩兒,沒那高貴的情操。
她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兒仇富心理了,冷駿凱是重要原因。
但寧澤墨就不同,任燦彬也不同,她就隻仇恨冷駿凱一個人——她甚至覺得,他作為一個有錢人,還這麼霸道,若他這性格是個窮人,豈不是要去報複社會?
想想就可怕,所以她覺得能躲他多遠就多遠,至於他今早施舍給她的東西,或許對他來說隻是富人一種自我安慰的積德心理罷了。
她決定明天就把所有東西寄還給他,兩不相欠,也就不需要看他臉色和應付他。
天色更暗了一分,淡藍色的天空漸漸染上一層若有似無的黃色,好像一層輕紗要從天上飄下來。
眼下正是交通晚高峰時段,城市的車子像火車一般川流不息,那鮮紅的汽車尾燈斑斕閃爍,好像人們把自己那火熱的心髒掛在汽車尾部炫耀地招搖過市。
楊暖暖站在酒吧門口的路邊,起碼等了半個小時,才見到沈欣從一輛的士車上下來。
在這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裏,她已經從酒吧裏拿回了昨日遺失的那個包,所有東西都在。
拿回了舊的手機,她將手機卡從水果7裏拿出來,放在了自己的舊手機裏。
“不好意思,久等了吧,晚高峰,好塞車啊。”
沈欣腳步匆匆地朝楊暖暖而來,歉意地衝楊暖暖笑說,然後又用聰敏的眸光打量了一下楊暖暖,驚疑道,
“又哭了?哎呦喂,你不怕眼睛會哭瞎?我說你們好好的,幹嘛要分手呢?
“不想分就不要分啊,要金大聖看到你這樣子,不知道會多心痛。”
“欣兒,你就不要數落我了,我心裏本來就夠難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