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莫邪並未出聲。
他的情況並不比石魚好上多少,月族魂脈與石魚相鬥所產生的衝擊,讓他承受著非人般的痛苦。體內的經脈仿佛被一根根撕扯而開,好似狂風暴雨,所過之處,滿目瘡痍。
雙目緊闔,吳莫邪緊咬著牙關,七竅更是溢出鮮血,顯得格外猙獰。
這場戰鬥,吳莫邪是引導者,卻無法插手其中,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固守魂靈,讓自己不要這麼快就倒下。
人參娃娃從吳莫邪的眉心幻化而出,鮮紅的肚兜在空中飄揚,他抱著肉嘟嘟的雙臂,望向神情痛苦的後者,無奈地搖搖頭,從嘴中吐出一口金色的淡霧,彙入吳莫邪的口中。
果然,一口精元彙入,讓吳莫邪輕鬆了許多,體內的情況卻仍然不容樂觀。
“哈……哈哈……小輩,等本尊把這月靈……驅逐,便是你的忌日,屆時,本尊會一絲絲抽出你的魂靈,裝在鼎爐中,終日炎烤,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哈哈哈哈!”癲狂的笑聲在腦海中響起。
不過,吳莫邪聽出來了,這笑聲卻是夾雜著幾分牽強。
石魚其實說得沒錯,在他巔峰之時,一個鼎立於萬物之上的天帝,怎麼會懼怕一個僅有月族魂脈的混元境祭靈師,他甚至不屑一顧。
可時過境遷,現在的石魚不是天帝境,拋離了最先的軀體,他隻剩下不及巔峰時期百分之一乃至千分之一的實力,早已不負神的名號。
僅僅是吳莫邪體內剛剛蘇醒的月族魂脈,也能讓他如臨大敵。
此時,遠方隱隱傳來轟隆之聲,坐在原地甚至能感受到戈壁山石的小幅度震動,緊接著,轟隆聲更大了,就像是天雷滾滾,近在咫尺。
身旁的幾棵寥寥枯樹被氣浪吹得折了腰,塵土,黃沙,枯枝,亂草,在強風之中胡亂飛舞。
“呼呼!!”
烈風終止,一道巨大的黑影遮蔽了大片的夕陽。
那是條王魂的丹蛇,頭有雙角,上身長著肉翅,鋪天蓋地,每一次撲打,便是飛沙走石,如有變天。
背部堅硬的石紋密密麻麻,幾道身影正站立其上,漠然注視著端坐在戈壁崖石上的青年。
為首的紅發老者穿著一身青白神官服,無數根念珠繩纏繞腰間,垂眼低眉,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態。
身後幾人也是祭祀白袍,各持魂器,居高臨下地俯視下方,更令人震撼的,是這幾人的眉心盡皆閃爍著魂紋!
一個騎著鵬鳥的族衛跳上了丹蛇的背,對著其餘幾位恭敬地行了一禮,朝底下盤坐的青年望去,隨後肯定地點下了頭,道:“就是他。”
紅發老者拉開了些兜帽,微微頜首,手中石眼長杖一頓。
“嗡!”
好似漣漪在空氣中散開,一道透紫的法紋罩驀然浮現,將下方的青年完全困住。
在確定麵前的外族人再無法逃走後,紅發老者啟齒,厚重的聲音悠悠響起在戈壁間。
“外族少年,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