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曾誓言,要將天下山海獻給主母,整個大陸都將對他們臣服。”
“可,一場接著一場的紛爭,讓主母也深受重創……這個女人的身死,對神主的打擊太大了。”
“主母身邊的靈妖眾多,卻隻有這隻曦靈狐與她簽了血契,且在主母離世後,連它的靈魂也開始衰竭起來。”銀發人低垂著臉眼,望著水晶罩失神道:“大概心死莫過於此吧……”
“我們救不了它,但主人不想讓它死,否則他會失去最後一樣值得留戀的東西。這個蓄靈罩能夠暫時封存曦靈狐的血肉,並延緩它靈魂衰竭的速度。”
“但它剩下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對吧?”吳莫邪肅然問道。
銀發人沒有說話,但此處無聲勝有聲。
吳莫邪看向銀發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問道:“所以你帶我來,是想看我能不能救它?”
果然,當時在講到自己體內的月族魂脈時,囚耳獸的臉色有著明顯變化,現在看來,便應該是想到了日月二族之間的聯係。
“能嗎?”銀發人的語氣複雜。
吳莫邪搖搖頭,歉意說道:“我並非月族的後裔,嚴格來說甚至算不上月族遺脈的繼承者,所以在這方麵,愛莫能助。”
場麵一時陷入了沉寂。
頭長彎角的老嫗目帶悲慟,一言不發地望著水晶罩;牽著鮫馬的銀發人不住歎息;躺在馬背上仍舊昏睡的章芋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終於,銀發人轉頭回身,打破了沉默。
“祭靈師,我既然承諾過不傷你性命,便會說到做到。不過在此,我要懇請你為我做一件事。”
“我盡力而為。”吳莫邪鄭重地點下了頭。
“你和神主之間的鬥爭,誰會活到最後我不知道。”銀發人直視著吳莫邪的眼睛,靜靜說道。
若在以往,囚耳獸絕不會相信神主會敗在一個祭靈師的手下,更何況這還是一個混元境的祭靈師。
但眼前的青年讓他看到了一絲不尋常,不僅僅是月族魂脈的原因,更因為一絲直覺告訴他,這個祭靈師有著平常人沒有的命數。這是一種不可預知的命數,或許會早早夭折,也或許會一飛衝天。
這正是由於這種不可知,使得眼前青年的成就沒有上限。
“若你還活著,請回來。”
吳莫邪沉默思忖片刻,問道:“幫助你們離開這片沙漠麼?”
銀發人重重點頭:“若不能,至少救救主母的靈狐。”
囚耳獸所需要的,隻是吳莫邪的一句甚至不用去實現的承諾,這種承諾本一文不值,卻在此情此景價值千金。因為這句承諾就好似黑暗的中的一道曙光,一絲希望。
或許這輩子隻能被困在沙漠之中,但這唯一的希望卻能讓他們有著活下去的勇氣。
在吳莫邪眼中,銀發人所請求的承諾,也是顯得無比的沉重,讓他如鯁在喉。
直到半柱香的過去,吳莫邪才開口。
“我答應你。”
在聽到吳莫邪的話後,靜謐的空間內,響起了銀發人大笑聲,仿若是一種解脫和安心。
“那好!我也送你一件禮物!”銀發人爽朗道,驀然探手一揮。
當即,頭頂上的牆壁驟然轟隆搖晃,無數勁風噴吐之中,一道黑影從萬千符石碎片中射出,帶著一股淩厲的肅殺之意,停到吳莫邪的麵前。
一柄朱紫之劍!
細長金軟長帶包裹著劍柄,道道符文自流水般的劍棱延伸而出,其中央鑲嵌著一枚溫潤碧珠。
劍身如一道三指寬尺,劍尖鋒利刺眼,僅僅是與空氣劃過的聲音,清鳴就好若龍嘯貫耳。
憑肉眼便能輕易看出,此劍非凡品!
唯一的缺憾,便是劍鋒之上一個人眼大的缺口,讓人惋惜。
“此劍的品階已經高過了九品,而且被神主用神力蘊養了不隻百年,它本有一個名字,不過劍已殘,而且有了新的主人,你給它取一個吧。”銀發人輕笑道。
吳莫邪一手抓住劍柄,魂力灌注其中,當即便感受其蘊含的滔天劍意!好似下一秒,這些劍意便會衝出,肆意殺敵。
殘劍。
劍雖然殘了,卻依然渴望著鮮血麼?
吳莫邪情緒也似乎被淩厲的劍意帶著沸騰起來,握著劍的手越發沉穩。
“那叫你殘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