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聖陶集》第十九卷收《聖陶日記》的五個片斷和《西行日記》的上半部。
作者的日記,保存至今的共四部,題作《聖陶日記》《西行日記》《東歸日記》《北遊日記》。後頭三部挨次銜接,從抗戰之初攜家入川開始,直記到壽過九秩,才時斷時續,漸趨稀疏,終於停筆。抗戰以前的,當時都留在蘇州故居,隻《聖陶日記》保存完好,其餘散失殆盡。這是作者最早的日記,從十七歲的頭一天起,接連記了五個半年頭還多一點兒。1983年,曾從中摘出辛亥革命前後的一部分,在《新文學史料》上發表,由至善寫了篇說明,題為《七十年前的日記》;如今為同樣的目的,附在選摘的五個片斷後頭。
《聖陶日記》約四十二萬字。如今這五個片斷摘自不同的時期,逐個加了標題,字數總共不足十萬。之一《開頭第一個月》,之三《在言子廟》,之五《初到尚公》,各摘錄一個月,都保持原樣,未作改動。之二《辛亥革命那一年》,之四《失業的日子》,則采用選錄的辦法,刪去了隻記日常瑣事的那些天,而凡是選錄的,都未刪節一字。所以選取這五個片斷,又采用了兩種不同的摘錄體例,都為的盡可能保存日記的本來麵目。《聖陶日記》記到1916年初夏為止,當時作者在上海尚公小學當教員,情緒仍很不穩定;第二年開春到了甪直,跟幾位好友嚐試種種改革,才對教育事業逐漸產生興趣。想來不可能沒有日記,可惜沒有保留下來。
《西行日記》應該有十三大冊,頭三冊在樂山遭敵機轟炸,燒得連灰也找不著了。第四冊又被一頭產子的母貓撕毀了前半本。剩下的九冊半,時間跨度為七年又八個月。收入本卷的是前頭的三分之一。1941年2月1日,是作者從樂山遷居成都的日子,就以這一天為界,後頭的日記題作《廛寄蓉城》,前頭的題作《避地嘉州》。1983年編《我與四川》特地截取1940年年底一小段,題作《成都近縣視學日記》,作者寫了小記,編進了這個單行本。如今把這篇小記作為《避地嘉州》的附錄。《廛寄蓉城》的大頭在後頭的第二十卷,收入本卷的“(上)”隻占全部的四分之一。
說是《西行日記》,卻看不到作者當年在漢口,如何下的扶老攜幼全家入川的決心;在重慶淹留了將近一年,為什麼又溯江而上,避地樂山。讀者諸君如果感到遺憾,請翻開第二十四卷,先讀《渝滬通信》和《嘉禾通信》,作者在重慶樂山兩地,給留在上海的親友陸續寫的信將近二十萬字,比日記還詳盡。似乎為《西行日記》的受損,預先作好了補救的準備。
葉至善2001年6月18日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