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著身體靠樹坐著,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在草原上我有遇狼的經驗,所以此時不找個可以相對安全的地方,我就坐立難安。
借著星星點點的月光,我高一步低一步的地林中穿行,要小心地上的蛇蟲,又要防止山林中的野獸,所以我就沒怎麼在意自己前進的方向了,反正都迷了路,再怎麼差也隻是更加迷路而已。
我隻是一心想找個相對方全的方,好度過今夜,卻沒想到自己迷路而越走越深。突然間我隻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就這麼直直地滾了下去,“啊——”疼痛感從腿上傳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撞斷了腿骨,然後整個人天旋地轉起來,連意識也迷糊了。
我應該是掉下了洞中,至於是什麼洞,那就不清楚了。不知道我暈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吳用找到的,醒來時,我已經躺在床間,吳用臉色憔悴地正坐在一旁。
見我醒來,他急忙說道:“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我還記得掉進洞時腿上傳來疼痛,此時雙眼瞄向腿部,看不到什麼外傷,我便輕輕移動了下大腿,仍然有些疼痛,我說:“腿疼,不知道是不是斷了。”聽我這麼一說,吳用反而放心地吐出口氣,他笑了笑,說道:“沒斷呢,隻是撞到石頭了,休息幾天就好了。你怎麼跑山裏去了?”
他一提這事,我就撅嘴說道:“還不是因為要去找你。”我說著頓了下,吃力坐起,拉住吳用的衣衫,說:“告訴我,他什麼時候才來接我?”
吳用愣了下,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黑眸不敢與我對視,他轉開頭,說道:“這……我也不清楚。”明顯搪塞話令我異常不悅,我板起臉來說道:“那我要出穀,我要找他問個清楚。”
他歎了歎,點頭道:“好,我們一起,”還不等我反駁,他又說道:“免得你又迷路。”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也不等身上的傷好完,就要求吳用準備出發。
此時吳用也沒再推三阻四的了,隻是這次他沒帶餘子敬,也沒準備車馬,隻是讓餘子敬準備了一匹馬,於是我們共騎著一匹馬去了長安。
離殤居然在家。我敲開門時,他愣了下,掃過吳用的眼神帶著些責備,卻不再多看我一眼,冷冷地問道:“你們怎麼來了?”他沒將我們請進屋裏,我們便站在了門間。
我沒察覺出異常,隻覺得他平時說話都一向冷冷淡淡的,於是先吳用一步接話說道:“還不是來找你,都一個月了,你辦什麼事還沒辦好?我還在萬花穀等你來接我呢!”此話說得離殤更是發愣,隔了半晌都還沒回答我,我又說道:“你怎麼了?不舒服麼?要不要吳用幫你看看?說話呀,離殤。”對於我喊出“離殤”兩字,吳用有些詫異地掃了我一眼,卻沒有深究。
離殤卻像被火燒到一樣,猛地站起,吼道:“你煩不煩?我不想看到你,給我滾得遠遠的!”他突然來的吼罵讓我呼吸頓止,身體也搖搖欲墜,一旁的吳用上前來把我扶住,生怕我倒下去。
“離殤……我……”我的聲音輕輕的,還帶著點兒顫抖,任誰聽了也會有幾分憐憫,可他卻不等我說完就又吼道:“你很煩,快滾,快滾……吳用,那日不是說了讓你帶她滾得遠遠的嗎?我看到她就煩……”他還沒吼完,我重重地拍了門框,將門框拍得晃了晃,我咬牙切齒,忍著手間傳來的疼痛,以及胸口陣陣抽搐的心痛,說道:“離殤,你再說一次。”
他掃了我一眼,那森冷熟悉的目光仿佛又讓我回到天界初識他時的日子。他冷冷地說道:“再說十次、百次、千次、萬次也好,你都很煩,滾!”
腦中一下子靜了,我連呼吸也找不到了,他的話就像是給我下的旨意一樣。我悲哀地扯唇笑了笑,可惜這個笑容冰冷得沒有一點溫度。轉身,離開,走出兩步再站定,還沒回頭,就聽到重重地關門聲,我如萬箭穿心般,疼痛到麻木。吳用是什麼時候跟上來的,我已經不知道了。此時應該往哪裏去,我也不知道。
“紫水,我們回穀。”吳用淡淡地說出這句話,原以為我會如上次哭鬧一番,沒想到我溫順地衝他扯唇笑了笑,點頭答道:“好啊,咱們回……穀。”
一路無話的跟著吳用回了穀,我將自己關在屋中什麼人也不想見,除了一日三餐放餘子敬進來送飯之外,我算是與世隔絕了。四少年起初幾日還會時常來敲門,後來漸漸地也不再來了。
吳用自從回來後好像也挺忙一樣,聽餘子敬說,他師父還單獨出了一趟穀,應該是去找冷公子了。我平靜的聽著,臉上心中毫無波瀾,好像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