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撐著手肘坐起來端藥,但試了一下,隻覺全身無力。鳳藏天看在眼裏,卻手足無措,不知應不應該過來扶我,我看懂他的躊躇是為何,便衝他求助地眨眼,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扶我一把呀!”
鳳藏天是何等聰明的人,聽到我這樣說,便知道我原諒了他,他急忙先放下碗將我扶坐起,然後再將碗端來,一勺一勺地喂我喝藥,溫柔體貼的一麵裏還是隱隱透著一絲強勢。
這藥如他所說,苦……但也是我自找的。我皺著臉,一口一口地吞下,隻希望快些喝完。
這下子,一連喝了三天的藥,喝得我吞口水都是個藥味,感覺不爽到了極點,我向鳳藏天提出不再喝藥的要求,他把了把我的脈,說:“好,不過等船到了,咱們及時找到吳用,不然紫水額上的傷痕可能會留下一輩子。”
我摸了摸額上結了痂的傷口,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好不了了也沒什麼……”反正這也不是我的真身。鳳藏天不知道我還沒說完的話,他卻以為我是說來安慰他的,藍眸微微黯了一些。我懶得解釋那麼多,衝他笑了笑,躺回床上。
果然從這之後,他再也沒拿藥過來了,但是還是每餐必到,看我吃完端來的飯菜,才會滿意離開。這****來,手裏拿著飯菜的碗碟,還沒放到桌上時,嘴裏就說道: “再等兩天,船就到了。”聽到這個消息,我立即開心得跳了起來,他連忙拉住我,怕我動作太大了影響身體。
我開心地端過碗,風卷殘雲般地吃掉飯菜,突然想起一件事,皺眉想了想,才說道:“可以告訴我雷澈他把那些姑娘賣到哪個妓樓的麼?”那個姑娘求救的目光,我永遠也無法默視,當時我無法開口救她,可此時與當日不同,能夠回中土,贖身帶她回去也好。
鳳藏天知道我在想什麼,聽我一問,便答道:“紫水,這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行規,當初我能將你要來,其中有一個關鍵的原因,你是被拐賣的,而那些姑娘都是被自己家人給賣掉的,我不能插手……”
“可是……”就是如此我仍然想將她救出,我急急打斷鳳藏天,還沒把話說出,他衝我皺眉搖頭說道:“我可以花錢將那女子贖出,但是,紫水有沒有想過,過了這麼些日子了,那女子還能保證處子之身麼?她之後的日子將會如何?”
這個身體並非我的本體,我都如此在乎身體的清白,更何況此時此代的女子了,聽鳳藏天說到了問題的關鍵,我怔忡得不知如何回答,想到最後隻得垂了眼,表示對此事的默認。看來凡事都有定數,強求也是強求不來的。
見我低眉垂眼不說話,鳳藏天知道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長歎了一聲,好似突然想到什麼,說道:“對了,紫水,拐賣你的人,我已經查到。”
“嗯?是誰?”其實是誰賣了我,對此時來說都不重要了,想知道也隻是為了滿足好奇心而已。
“說名字,可能你也不知道,不過其中的三人是原京城第一戲班的人,聽說那戲班一夜消失……”我霍地挺直身體,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鳳藏天本還想繼續說下去,見我的反應如此的大,不由改口說道:“用我幫你報仇麼?”
我大力搖頭,心裏卻覺得愧疚,本來就是我的原因害得他們戲班散了,換成是誰,找到罪魁禍首定然也會報複,此時我若是還追究其根源,那便真的成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了。“算了,到我就為止吧。”我淡淡地說了一句,神色間卻黯淡了一些。
鳳藏天不明白我為何不追究下去,但也不逼我做出決定,聽我如此說,便說了句知道,然後出去了。
本來是遙遙無期的等待,此時終於有了一個時間,可兩天的時間卻變得異常的慢起來。
鳳藏天不讓我經常出去走動,說是我的身子弱,多吹風會染風寒,我擔心他又會找些什麼理由將我留下,所以隻好乖乖的留在房中,除了吃睡就是發呆。
王家兄弟知道我近日便要離開,非常不舍,但礙於鳳藏天,他們隻是來看過我一次,帶了些好吃的以及一些島上的紀念品給我,然後就再也沒來過了。其實和王家兄弟的相處,讓我仿佛回到了萬花穀一樣,他二人與吳用的弟子,有十分相似的地方,所以離開之時,傷感異常,不過也應該傷感,這次分別真的是再也不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