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麼多,其實不過才幾個呼吸的時間,那兩個富商和後生還未走出三丈。楊過撚起一塊碎銀,走到那花子前麵,將碎銀放在他麵前破碗裏,手上悄悄打了個手勢,這是丐幫與幫外好友接頭的暗號,那花子也回了個手勢,就起身往街頭小巷走去,楊過隨後跟去。
兩人到了隱蔽處,花子抱拳道:“丐幫黃州分舵張大有見過這位少俠,不知道少俠找我這臭叫花子有什麼事?”他這一說話,聽他聲音還略帶一絲稚嫩,此時站直了身子,頭發滑開,露出臉龐,也才十五六歲模樣。
這些念頭隻在心中一閃而過,便也回禮道:“在下楊過,奉郭靖郭大俠之命,來此麵見大將軍孟珙,隻是在下找遍黃州城內,也不見孟大將軍的蹤影,特來勞煩丐幫的兄弟指點,如果小兄弟知道蒙將軍的行蹤,煩請告知,在下感激不盡。”
張大有聞言驚道:“原來少俠是郭大俠派來的,敢問郭大俠和黃幫主安好?”楊過笑道:“郭大俠和黃幫主夫婦身子均安健,黃幫主過不多久就要誕下小孩呢。”
張大有似乎極為高興,道:“黃幫主要歐盛小孩兒了,我得趕緊告訴兄弟們去!哦,少俠剛才問到孟將軍的下落,孟將軍最近正忙著趁冬閑的時候組織人手開荒辟田呢,你到城外東湖邊上,定能碰見。”
楊過揖道:“如此就多些小兄弟了,在下還有要事,就不去舵中叨擾了,代我向劉舵主問好。”張大有還禮道:“一定一定,楊少俠好走。”
別了張大有,楊過一路出了城北門,這黃州地處長江之北,臨江而建,南臨長江滔滔洪波,背麵東西兩湖相並而列,煙波浩淼,水光潾潾,水流眾多,天氣雖已入冬,但四野仍有許多四季長春的翠綠樹木,又有或黃或紅的秋葉交相輝映,三色交織,美麗非常,沿湖又有大片肥田沃土,翻出新挖泥香,真是好一處魚米之鄉,田園佳處。
楊過沿湖慢行,一麵欣賞著奇異佳景。才行了一會,就見前麵兩湖相接,中間隻空出一條三五丈寬的土梗連通兩岸,行至中央,兩麵回望,左右均是茫茫水煙,清風拂麵,恍然就如奇彩異碟停駐凡間,身為虹橋,雙翅化作兩潭浩瀚清波,奇麗無限,惹人遐思。
梗道還未走完,便聞飛鳥來報,已經發現了孟珙的蹤跡。楊過不在慢行,矯健在地上輕輕一點,足下離地一寸,身子貼地滑行,其行極速,隻三兩個呼吸,已經看到前方大片荒地中數百人分散開來,各用工具將滿地草木灰燼的堅實荒地刨鬆,揀出地裏碎石堆在一邊。
一旁有幾個人簇擁著一個身穿魚鱗鎧甲,身材高大,麵容奇古,滿臉紮髯根根如戟,垂至胸前,神態威嚴,舉手投足,盡顯殺伐氣質,又不失儒雅,一派儒將風範。
楊過一喜,心道:“想必這就是孟珙了,看他眼泛神光,威嚴深重,果然是一個股骨重將。”
楊過隨手拔了根草莖叼了,就坐在一旁觀看。隻見孟珙隨口調撥人手,數百人被他調度的井井有條,刨地的刨地,運石的運石,又有人分成隊列,將田地挖出溝渠,將東湖的水引入,遠處又有人手持短斧鐵鋸,伐倒林木,將林木分割成互不相接的小塊,還有人將荒草地挖出溝壑,分割雜草,以備燒荒。
孟珙隻看了一會,向為首官員勉勵幾句,便帶著隨從回城。楊過也遠遠跟在幾人身後,眼看幾人進了知州府衙。楊過繞牆而走,尋了隱蔽處化為清風,卷了書信飛入後院。
稍一等待,便見孟珙自前院走了進來,等他走向書房,楊過這才趁他開門的瞬間,將書柬從門縫中飛入,端端正正落在幾案正中。
孟珙巡查了開辟荒地的情況,便急匆匆回府中,如今自己身為一州知州,又賤人三州節度使,責任重大,不比以前隻是統兵的日子了,如今大宋勢若,如果自己不蓄養民力,那麼等一交戰,則大宋毫無抵擋之力。
為了是大宋軍強民盛,孟珙每日都忙得腳不沾地,頗有點諸葛孔明鞠躬盡瘁的意思。想到書房裏還有大堆的公文等著批閱,孟珙快步走到案幾前麵。
孟珙低頭一看,隻見桌麵上端端正正放著一封大紅拜帖,上書:“漢順平侯趙合拜上大將軍孟珙。”孟珙“咦”了一聲,這拜帖明顯不是府中之人拿進拉的,若是府中之人收了拜帖,必定會先給自己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