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就像是毒蛇吐信一樣的聲音在河堤上不住響起。
那聲音來自懸浮空中的左雲卿。
他身子已膨脹如牛,身上衣衫都被撐的要撕開了一樣。
隨著血紅細絲中那些修士的元靈之力不斷注入體內,左雲卿腫脹的臉也開始慢慢恢複。
嘶嘶嘶的聲音繼續著。
中毒的修士們就如木偶般,被血紅細線牽著,高舉雙手,嘴裏發出嗬嗬的怪聲。
混元教的兩個弟子也被細線穿過,此時渾身顫抖著,丹海內的靈元不住的沿著細線被左雲卿吞噬。
明素真人呼吸急促,他的凝元修為,也隻能勉強壓製住靈瘴毒不入丹海,但周身經脈仿佛被泥巴堵住了一樣,靈力出不了丹海,也就無法施展功法,一張老臉已憋得通紅。
還好,身邊還有四個忠心耿耿的弟子,拚著老命護衛著他。
唉……
明素真人心中後悔萬分。
第一不該貪這斬龍機緣,以至落到了青雲侯的陷阱裏。
第二不應得罪那個李福寶,眼睜睜看著解藥卻拿不到。
此時他不禁想到了青雲觀。
東昌府道門魁首,這次斬龍大會還未開始就拒絕參加。
多少年來,混元教一直想跟青雲觀爭奪這個東昌府道門魁首。
如今看來,千年大宗的底蘊,果然不是混元教能比的。
明素收回這些混亂的心思,咬牙繼續運轉“混元真力”。
他不甘心,心中大吼著:“天不能亡我,人不能害我,我明素還有驚天大誌沒有成就,豈能死在這個該死的泥坑裏!”
空中,左雲卿雙手拇指和食指仍在胸前結成血日印記。
《血日融靈大法》下,無數元靈之力就在胸口相融,注入了他的丹海之內。
逆元丹作用下,他本就強行踏入了凝元境中,再吞噬了那些修士的元靈,修為更是突飛猛進。
凝元巔峰,元丹在左雲卿丹海內飛速結成。
各種元靈之力吞入丹海,滋養著這顆元丹。
若論正道修行,這種元丹滋養精煉,至少得數十年功夫。
就算是擁有無盡資源和天賦,每日十二個時辰不睡覺的修煉,也得慢慢將先天靈力轉化為靈元,然後再化入丹海,苦熬著一日日的滋養元丹。
左雲卿這種靠巨量的靈元之力,強行結丹,已是犯了天道大忌。
隻因蝕日教所作所為,乃至功法,都是逆天而行,不尊正法,所以《血日融靈大法》是世間第一速成的功法。
左雲卿緩緩吐出一口氣,身形已恢複正常,腫脹的臉也恢複了往昔的英俊。
“血日大法,果然玄妙,我體內馬上結成金丹,修行之道,原來是如此簡單。”
僅僅這瞬息之間的吞噬,就抵得上二十年苦修。
“怪不得這世間邪修那麼多,正兒八經的循規蹈矩,到壽元耗盡,也不見得能達到這般境界!”
左雲卿此刻修為已超過全場,再看那些被控製的木偶一般的修士們,嘴角帶著獰笑,雙手之間,血日大法再次展開。
旋轉的血輪再次出現,這次細密的血絲開始衝向了福寶這邊。
啊!小師妹阿紫尖叫一聲,驚恐的躲到了華陽子身後。
華陽子踏前一步,眼中現出一抹駭然,卻是壓住驚恐,掌心現出一道離火之力,抬手揮出。
衝到眼前的血紅細絲就像是卷曲的長發,又像是扭動的觸角。
華陽子口誦“離火咒”,掌心三陽烈焰揮舞著,在前方化為了一抹刀光。
熾熱的火焰刀切開了那些血紅細絲,落到地上竟膨脹起來,從細密的絲線化為了扭曲的黑蟲。
福寶和一旁的明浪和尚都是注目看著地上扭曲的蟲子。
實在是太熟悉了。
如蛇一樣的蟲子,就在那寒若寺的幻境裏,他們親眼目睹了寺中黑草所化的小蛇蟲。
“果然是蝕日教……”
福寶忽想到什麼,不安的看向身後。
“妙月呢?”
他還在想著,翠綠而又曼妙的身影出現,手捏冰月符,提著長劍的妙月出現。
妙月猶豫了一下,身形一閃落到了福寶身旁,低聲道:“我方才去了河堤下的密室裏,發現了這個!”
她抬起手,竟是拎著一條青綠的腰帶。
“這是什麼?”福寶愣住。
妙月臉色不知是喜還是悲:“這是東華宗弟子的腰帶,而這條上麵繡著‘雲’字,是我那個女弟子的……”
“你說靈雲小道姑?”
福寶大吃一驚:“難道她沒死,竟然落到了青雲侯手裏?”
那日靈雲小道姑是被大蛇吞下了肚裏,都以為她死了。
此時妙月臉色陰沉:“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我看河堤密室裏的情形,靈雲,可能並不是被挾持了,而是自願跟著青雲侯的。”
這位東華宗的女仙子,此刻神情複雜:“我現在已不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了。”
修行之人,最重道心。
而妙月的道心已亂了。
那邊,華陽子不住的揮舞“離火真陽刀”,以紫霄觀絕學,拚命的護衛著身後女孩。
“師妹別怕!”華陽子聲音竟十分沉穩:“青雲侯已是自甘墮落,化身為魔,咱們身為道門弟子,就是要斬妖除魔。”
阿紫頓時鼓起了勇氣,站在了師兄身旁,掌心之中,也是現出了一朵小小的火焰之花。
她的真陽刀法未成,但努力的施展出來,也有一條細細的火刀雛形,還斬斷了一根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