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說的這個,隻種切花時的小技巧。是因想到了那幾畝菊花田,除了扡插獨本菊所用的粗壯嫩梢之外,還餘下不少,不那麼粗壯,卻也堪可一用的嫩梢。
這些插出來的獨本菊,可能因為植株不壯,花朵太小,便是賣盆花,也賣不了幾個錢。而且聽秦老爺的話頭,往年都是留在老株上,放任它自生自滅的。
她便想著,若是如此的話,倒不如也扡插了,當作切花菊種植。
切花成束,花形隻要完整就好,也不用太大。太大了,反倒失去了花束而應有的韻味兒。這才叫張棟準備些麻繩編用來固定植形,以防止長歪倒伏,影響開花。
反正秦老爺有話,園圃花草買賣是張棟的事,關於種植什麼的,都要聽她的。她自然也沒什麼顧忌了。
便將這話,緩緩解釋給眾人聽。
賣瓶花,張棟倒是知道的,不過是些窮苦人家的婦人婆子們,尋些園圃,弄些零散的花,走街串巷的叫賣,以掙幾個小錢好度日罷了。
因這生意零碎,一向自詡是做大買賣的秦家可瞧不上,從前更是沒接觸過。可不知道這瓶花還要單獨種。想要插瓶,直接剪來了就是了。單獨種的瓶花,難道和用其它法子種的花,有什麼不同麼?
聽得他的疑問,裴妍笑道,“倒也沒有什麼不同,隻是比旁的花多了一張網子而已。”頓了頓,她接著道,“再有,因為各人插瓶需求不一樣。所以這菊花的杆兒要養得長一些。這樣,人買回家後,可以依照自家瓶子的高低來修剪。”
見眾人眼中還有疑惑,她便又笑道,“這也是自那《菊譜》中瞧來的法子。不過原法是每棵菊花旁都插小竹枝,用來固定菊花。我想著,這樣,不但費事費時,便想了這麼個法子。”
秦朗今兒是和秦老爺一道兒過來的。秦老爺走後,他和湯圓就留了下來。
方才眾人去看園圃的時候,他也跟著去了。隻不過那會兒隻顧著,看眾人驚訝的神色,自己在心裏得意——他就是那識得千裏馬的伯樂!
根本沒注意聽裴妍在說什麼。反正在他心裏早認為她是個懂行的了,是以,她說什麼都不奇怪。
聽到這兒,也被勾起幾絲興致。便插話問,“那網子鋪到地麵上,菊花可怎麼種?”
裴妍道,“那網子,得編成網眼五寸見方的粗網,這樣,種的時候,把菊花種在網眼裏,四周再拿木樁固定大網。隨著菊花的長勢,慢慢往上提網。這樣,可以防風抗倒伏。”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著解釋。
眾人聽倒是都聽明白了,隻是,也愈發的訝異和震驚了。
唯有秦朗得意洋洋。仿佛這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點子一般。
待到眾人商議告一段落。
張棟不及吃午飯,便匆匆進了城,將這邊的事兒,一五一十告訴了秦老爺。
秦老爺不曾想,他才離開不足兩個時辰,這個小姑娘已經和張棟商議了這麼多事。更沒想到,她不但盡心盡力給自家作工,連這樣的新奇的點子都想到了。
自家這回是撿到寶了吧?
待張棟走後,他徑直去了秦老太太那院子裏,把這邊兒的事詳詳細細地和她說了一遍兒。
秦老太太也十分的訝異又歡喜,“照這麼說,她在這一行當,著實有天賦!”
“是啊。”秦老爺感慨地道。如今,他除了感慨這丫頭有天賦之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秦老太太不免感慨,“這回朗哥兒算是立了大功了。我瞧著他似是對這一行當頗感興趣。”
立在她身旁侍候的餘氏,端茶的手不免一僵,老太太的這話的意思……莫不是想叫朗哥兒繼承祖業不成?
若是旁的祖業,嫡子繼承無可厚非。
可,這養花種草的手藝,是個自從老太爺時,在秦府就逐漸被輕漫的行當。再好,也好不過走仕途。憑什麼兩個姨娘生的將來要走仕途。而秦家唯一的嫡子,卻要在他背後,操持家業為他們鋪路?
餘氏是一百個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將來做這樣的行當。
把手中的茶輕輕遞到老太太手中,借口去廚房,退了出去。
秦老太太見了,不免沉重歎息。子孫無人願意繼承,這祖業救得了一時,也救不了一世。
而隻短短半天,就在秦家的園圃找回自己當初從事這行當時,那份單純的快樂的裴妍,並不知道秦家幾位主子的糾結。
混身象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稍稍歇息,待日頭稍弱了些。便和張棟往花市裏,據他說專賣花肥的鋪子而去。
隻是沒想到,一進花市就被人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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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改了一下哈。存稿君陣亡了。往後都是現碼現發。不知道還能不能做到定時發布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