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狐疑地看了一眼鄭詩,見她臉上猶如覆蓋了一層霜雪,冰冷凝重,不由得心裏警惕起來,但總算是一回生兩回熟,也並不緊張,一改前一天晚上的驚慌失措。
其實,張林在骨子裏有一種痞子氣質,冷不丁出來一個什麼牛鬼蛇神,他或許會害怕,會逃避,但是一旦知道這是逃不過去的劫之後,他就會用最好的狀態來麵對,換言之,如果一個厲鬼出現在他麵前,他便能化身成魔,與之廝殺決鬥!
有了鄭詩的陪伴,這段長長的走廊仿佛縮短了不少。
兩人的房間是挨著的,不知是冥冥之中注定還是館長格外開恩,張林的宿舍竟然和鄭大美女的宿舍打了個對麵,這要是傳出去,該有多少人得羨慕自己?張林不合時宜地幻想出眾多男人對他羨慕嫉妒恨的場景。
“除非我叫你,否則,不管誰敲門,你都不要發出任何回應的聲音,更加不要開門,否則他會把你的陽氣吸走,你就要頂替18號客戶的位置了。”鄭詩再次叮囑道。
張林想立刻反駁,但一看到鄭詩冷若霜雪的眸子時,他就有點兒蔫兒了,將心裏的唯物主義一壓再壓,然後自己吞到肚子裏。
兩個人分別回到各自的宿舍中,雖然是盛夏,但由於長久沒人居住的關係,宿舍中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黴味,張林的宿舍是在陰麵,黴味更甚,所以他進門的第一件事便是開窗透氣。
開窗的瞬間,一個行動遲緩的人影從他的視線中閃過,那人穿著殯儀館中統一發的藍色喪服,在熹微的夕陽中顯得詭異異常。
“18號,李文生!”張林咬緊牙關,瞪大雙眼,想要繼續看這18號的前進路線。
奇怪的是,18號並沒有如張林所願,而是神秘莫測地消失在即將降臨的夜色中,張林揉揉眼睛,希望是自己一時眼花,但快將自己的眼皮子揉得發紅了,也沒有看到18號出現的蛛絲馬跡。
這時,張林宿舍的門響了,響得有點不合時宜。
張林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抖時擰做一團,他想到鄭詩的交代,除非是鄭詩自己來敲門,否則就是敲破門也不能開。
張林緊緊貼著門板站著,隔著薄薄的門板,他似乎能聞到那種非人類的氣息。這是張林與生俱來的天賦,他和活人打交道沒啥優勢,但他總能感受的不祥的,恐怖的,不友善的,異類的氣息。
張林的門板還在鏗鏗鏗地響著,一秒都沒停。在這種情況下,張林反而異常冷靜,暗忖,看樣子這18號是有備而來,他知道是我看見了他!現在不知道這18號究竟是什麼路數,絕對不能貿然出動!張林暗自給打氣,讓自己冷靜再冷靜。
蘋果的鈴聲傳來,張林一看手機,是鄭詩打過來的。正要按接聽鍵,敲門的聲音猛然間大起來,仿佛還伴有憤怒的哀嚎,隻是,一個行屍哀嚎,多多少少都是讓人難以想象的,也是不敢想象的。
張林下意識地捂住手機,不要讓鈴聲太聒噪,出人意料的,門外的18號又逐漸恢複了“冷靜”,不再像剛才那般狂躁,看剛才敲門的架勢,大有想衝進來把張林撕碎了,然後吞掉,或者讓張林直接下十八層地獄的衝動。
鄭詩好像有什麼緊急情況要跟自己說,電話接二連三地響起。張林遲遲不接的原因,就是想看看,是不是這個18號對蘋果的鈴聲有一種類似條件反射的現象,反複試驗之後,張林幾乎可以斷定,這個18號一聽到蘋果的鈴聲就會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