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所有人的目光聚到這處。
雖說薑家二公子一直是這般浪蕩性子,但在這樣的場合調戲受邀的賓客也屬實過了火。
江曾諳並不動聲色,將那繡球在手中翻來覆去仔細看。繡球繪的巧,共是六麵。大約說了周穆王尋訪西王母一事。其中五麵繪了:周天子攜禮朝拜;西王母瑤池宴客;兩人互生情愫共赴雲雨;周穆王接到叛亂消息不得不返回西周;西王母臨別相送。第六麵是一首流傳甚廣的詩:瑤池阿母綺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裏,穆王何事不重來。
婉轉哀怨,像是姑娘尋她負心情郎。心中失笑,自問倒也沒負過什麼男人,何況這薑家的浪蕩小哥。
“江姑娘,我家二爺一時手滑,還請姑娘見諒。”
一管家打扮的男子走到江曾諳麵前鞠了個躬,竟是主子不來,叫個下人隨意敷衍,也當真是覺得自己任由人捏扁搓圓。揚了揚手中的帖子:“我當白紙黑字的拍賣會,原來是拋繡球相親?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得虧你二爺的繡球手滑落在我這,要是落在哪個男的懷裏,豈不是要做兔兒郎?”
“江姑娘...這事雖然是我們二爺有錯在先,可江姑娘若是這般不依不饒,言語無狀,我薑家也隻有得罪了。”
“我倒是要看看薑家敢怎麼個得罪法?”江曾諳素來溫溫柔柔性子,身量也算羸弱。可真上了脾氣,竟叫看慣了場麵的管家也覺得心頭一寒。
“此事確實是我二弟有錯在先,任飛你不該這樣同江小姐說話。”
江曾諳看著來人。一身西裝,領口二指隨意開著,丹鳳眼,身條極好。既稱二弟,除了薑宴還能是誰。心道:這年頭,怎麼長得好看的男人,性子個頂個的討厭。不過如今還在別人的地盤上,也不想太過生事,點了點頭,剛想說幾句場麵話就此台階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將她護在身後。
“江小姐是我的女伴。平白受了小薑爺侮辱不說,連著一個管家也好大威風。你身為薑家家主,是不是應該給個解釋。”
“我替二弟先賠個不是,今日流拍的拍品,江小姐若是有喜歡的,選上兩樣就當給江小姐做賠禮如何?”
“不必。”衛徹一個眼刀掃過,牽起江曾諳的手徑直往外走去。不曾看見三層那處。薑辭的目光緊緊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我並不需要你站出來整這出英雄救美的鬧劇。”直到上了車,江曾諳才斜眼來上一句。
今日衛徹穿了正裝,腰是腰,腿是腿的。不同薑宴斯文敗類樣子,也不似薑辭邪魅,很有總裁範兒,像個攻城掠地的將軍。實在賞心悅目,叫人聲討也平添了幾分撒嬌意味。
隻見他從座位上抽出一隻文件袋子,遞到江曾諳手裏。“我同薑家生意場上交集不多,也不是什麼古玩圈常客。這次薑家的拍賣會並非慈善捐贈竟把邀請函送到了我那裏,事出反常,我就找人調查了一下。薑家一月前從私人手上買了一枚出自蘇毗國的虎符,雖然要過海關明路,但事做的隱秘。薑家邀請我,今日又在你身上找事,應該同我跟你谘詢蘇毗那隻風鈴有關。”
“那走什麼?不留在那看他們往下演?”
“將他一軍。”
真是個狐狸,江曾諳心中腹誹:好像,奸商也並沒有這麼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