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抱著膝蓋坐在高樓上,看著夕陽將鉛灰色的陰雲染成赤紅。那些雲像是灼熱的鐵汁,在遙遠的天邊翻滾著,間或迸射出奪目的光。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遠方,十一二歲的稚嫩小臉上滿是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沉重。

他似乎是覺得有些冷,於是縮了縮脖子,把赤紅色的圍巾纏得緊了一些。圍巾的末尾的絨線在風中飄揚著,為這座古老灰暗的城市點綴了一抹亮色。

“怕了?”

一旁的女子遞給他一杯熱咖啡。

她穿著一身厚重的帆布風衣,將全身都緊緊地裹住,隻隱約顯露出女性的身體曲線。高高的立領遮住小半張臉,發簾下麵露出的眼睛冷冽淩厲,讓人心寒。

“有點。”孩子低低的回應。他接過咖啡卻不喝,將塑料杯捂在懷裏,像是要驅走心底的寒意,“他們派誰來?”

“估計是埋葬機關吧。”女子說的輕描淡寫,仿佛不是在討論生死攸關的大事。隨後她搖搖頭道:“不過不管是誰,所羅門肯定會來。”

“時鍾塔真的會和聖堂教會聯手?”

“誰知道呢?”女子聳聳肩,“反正考慮這些也沒什麼意義。”

“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卻也未必。”

孩子知道她一生隻是嘴硬,於是歎了口氣:“不再考慮考慮了?”

“我可和那些老頭子不一樣,我要做的事情,這世上沒人能擋我!”女子濃墨一般的眉毛高高揚起,像是一麵旗幟。

孩子看著她倔強又高傲的表情,張開嘴想說點什麼,卻又忍了下來。

“我以前教過你吧,沒人能永遠和你在一起。所以相聚時要想到離別,快樂時要謹記悲傷,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自己之外的人身上,不要把自我寄托在自己之外的人身上——沒人能幫你,除了你自己。”

女子伸出手指,重重戳在男孩的胸口,像是要把她的話音鐫刻在孩子的心髒上。

“永遠要記得這句話,這樣你才能活下去。”

“我知道。”

孩子漠然回應。

女子看著孩子,覺得有些無奈。她粗魯地把手按在孩子的頭上,笨拙地做出一個像是撫摸的動作來。

“記住我教給你的東西,安全起見,北海道的魔術工坊三年內不要回去了,我的魔道傳承都已經完整的交給你了,魔術之道雖然艱辛,可力量才是立身之本,修行一事萬萬不可或忘,靈脈這一點我就真沒辦法了,家族是回不去了,等你長大一點可以隱姓埋名去時鍾塔或者……”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突然警醒過來,笑道:“平日裏不喜歡和你多說話,隻是埋頭做魔術研究,到了這種時候再如此未免有些太過做作,估計你以後想起來會要笑話我。不過看在這是初犯的份上,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兩人沉默良久,孩子突然抬起頭,清澈的目光中帶著點希冀。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封印指定也未必就……”

“這件事不必提了!”

女子厲聲打斷了他的話,隨後像是有點後悔地放柔了聲調。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是在為了虛無縹緲的事情拚命,是個傻瓜。不過傻瓜也有傻瓜的原則啊。唯獨這一點,我是沒辦法放棄的,這是每個魔術師的宿命,逃不脫,逃不脫啊!既然你不打算追求根源,那麼你就比我聰明,以後的日子一定會比我過得好,我也就不必為你擔心什麼了。”

“就讓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

她無聲的笑著,睥睨四顧,神色張揚,竟是將天邊的那抹暗紅也壓了下來。

“記好了我教給你的東西,以後你就要靠你自己啦!”

她撣了撣黑色的風衣,淩空一躍,身後長達八米的羽翼驟然舒展!

黑色的羽翼在空中描繪出一個優雅的曲線,隨後用力一扇,帶著它的主人衝天而起。

孩子再沒有動作,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她的身影載浮載沉,漸漸地飛往遠方,沒於那片血色之中。

她就這樣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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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我奶奶在聽‘……雪花那個飄飄……’,這樣的氛圍下寫小說的日子沒法過了,老是想笑……

另2:這隻是讓大家看看風格,未必就真是這麼寫……

另3:本來想寫輕鬆吐槽的,但是忍不住就……

另4:大家說說看法?

另5:大家說說看法?因為很重要所以說兩遍……

另6:我本來就低產,像這樣仔細斟酌的寫法畝產量……哦,日產量恐怕……隻能說盡力(去精研《如何把一千字注水到三千字(下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