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臣子,一個比一個油滑,當年的言卿大殿之上能與朕爭得麵紅耳赤,如今言卿至多淘渙兩句,然後退到一邊去做你的中流砥柱。當年朕經常時不時地想,要是朝堂上少了言卿,朕會順心很多,可如今朕發現朕一點兒也不順心。再說翰林院那幫老家夥,歌功頌德的文章寫得越來越溜,當年他們明著都能寫詩譏諷朕。還有那群狗屁都不是的言官,連老四都不敢參了,他們還能幹什麼……”
這句“連老四都不敢參了”讓杜敬璋不免側目,通篇聽下來,杜敬璋覺得自己這位父親在表達一個非常明顯的意思,那就是這位聖天子覺得朝堂就像這宮殿一樣,多了幾分腐朽之氣,腐朽意味著走向死亡。這死亡可以是一代,也可能是一朝,聖天子自然是不喜的。
“父親,兒子明白了。”杜敬璋這麼說道。
搖了搖頭,皇帝想說“你明白個屁”,但末了隻是擺手說:“算了,晚了,朕也不留你們用膳了,都回家吃自在地去。老四明天要攔小九就去攔一攔,你這事嘮不管管不會踏實,但是不該說的都給我咽回去,這件事讓小九自己處理。”
“是。”
和言相一塊出了禦書房,言相看著杜敬璋,半晌後歎了口氣道:“四公子,我還是不明白。”
“還是不明白為好。”杜敬璋答了這麼一句後,就大步流星地朝太後殿去,回來了自然要上太後那兒請安。
次日上午,杜敬璋在城門上高坐著,他並不抬眼去看城門下是不是有杜敬瑲經過,他隻需要聽就足夠了。隨著辰時的名聲一過,一串馬蹄聲由遠及近地響起,杜敬璋緩緩起身步下城樓。
在他站到城門正中的那一刻,杜敬瑲正好勒馬停住:“四哥,你讓開……”
“先下馬!”
“四哥!”
“先下馬。”比執著,天下大概也隻有姚海棠比得過他。
杜敬璋首先要做的就是先穩一穩他這九弟的脾氣,而遠在四方堂的姚海棠這會兒正好聽說了京城的事,在聽到慧皇後被斬於宮門外,不由得詫異:“按說後妃就算要賜死,也是極體麵的死法,要麼是毒酒,要麼是三尺白綾,怎麼慧皇後會身首異處?”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蕭素很少接觸到這些,雖然知道了這件事,但並不代表他會知道緣由。
“不管是哪朝哪代,也沒有皇後是這麼死的,怎麼也是先廢再賜死,就算是賜死也不是這樣的聲勢。這麼一來皇家的體麵何在,體統何在,體製何在,規矩禮儀難道都不要了?”說完後姚海棠忽然覺得自己像是明白點了什麼,可還是覺得這事很異常。
看著姚海棠在那兒說京裏的事,蕭素就白了她一眼說:“你還是先想想自己的事吧,一個連《青玉蓮華經》都還沒弄明白的人,還得空操心別人的事兒呐,你可真悠閑!”
……
“我錯了……”姚海棠真的弄不懂那本經書,現在她是倒背都能如流了,可意思還是不明白,人說書讀三遍其義自見,她都不止三十遍了,義還是沒見!
繼續翻了個白眼,蕭素說道:“師父不是說了嘛,用心,用心,真不知道你的心思都用到哪裏去了。你在啟靈方麵的天賦不如製器,但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什麼也領悟不到啊。當年我領悟經書隻用三天,你再下去都快三個月了。”
歎了口氣,姚海棠無奈地說:“那是我在啟靈方麵的天賦不如你,師父說了,製器和啟靈的能力可以相輔相成,這才是我比較占優勢的原因。可是又不代表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這麼妖孽,領悟三年的都有,我這不是三個月都沒到嘛。”
於是蕭素也歎氣了,伸手戳著她的腦袋說:“你將來一定是笨死的,懶死的,沒出息死的!明明什麼都到了,就是突破不了聚靈氣之一關,而且自從青銅劍後,你那能耐就不知道縮到哪兒去了!”
她怎麼知道,她現在就覺得一切都像霧裏看花一樣,她覺得新奇,可又覺得不真實,所以這樣時靈時不靈的,她反倒覺得正常……
要是蕭素知道她這念頭大概又得指著她鼻子罵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