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多時,那人長歎了一聲,將酒壺往地上一頓,低聲道:“這酒雖烈,奈何總是喝不醉,真是無趣。”言罷伸手撫摸著那塊石碑,帶著一絲眷戀,還有幾分遺憾,看上去說不出的瀟索。
沈燕看得難受,故意笑道:“先生一直住在山中?”
那人也不回頭,隻是將頭微點。
“那先生和我家乃是鄰居了,我家就住在山下,已經幾百年了呢,不過我家有規矩,不能進山的,而且父親叔伯們都頑固的緊,守著老規矩不放,我這次和妹妹還是偷跑出來的呢,哥哥們可沒有這個膽子,嘻嘻,不過,這次回去估計就再也出不來了,先生,咱們既然是鄰居,總得相互走動一下吧?下次也得先生來看小妹才是。”
那人聽了,輕笑了一聲,沈燕一聽,臉上一紅,心中卻是有了幾分惱怒,“難道先生以為小妹根本不值得一交嗎?若是這樣,小妹立即下山就是,也不在這裏自討沒趣。”
“你這小丫頭到也有趣的緊,堂堂公爵府的小姐卻要跟我一個山中野人相交,哈哈,到也奇妙的緊。”
“怎麼?公爵府的小姐就不是人了嗎?”聽那人話裏微有嘲諷之意,沈燕心中更是惱火兒,立即大聲道。
那人到也不以為意,隻是淡淡道:“是人,怎麼不是人,隻是世人皆以身份相貌論人,若我生的奇醜無比,而又身份低微,你還可願如此?世間人心險惡,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會因為你的身份地位而有其他想法?不過。。。。。。。。。”要是旁人說出這番話來必定會讓別人覺得此人是個憤世嫉俗的狂士,但以那人淡淡的語氣說來,卻好像在跟人說一個不可辯駁的事實,讓人無從反駁,但那人看沈燕被說的滿臉通紅,隨即話鋒一轉,淡淡笑道:“不過你歲數不大,卻比那些俗人多了些豪氣,不愧是出身將門,我既然借你家的地方住著,也很承你家的情,這樣吧,明日你下山的時候,那把彎刀就送予你了,就當是見麵之禮。
你先不忙拒絕,聽我把話說完,若你父親問起,就說山中柳氏故人送你的,你父親必定不會再多說什麼。
再有,這山中實在寂寞,嘿嘿,以前聽聞那些高賢隱士悠遊山林,觀風花雨雪,好不逍遙自在,如今才知道都他奶奶的是騙人的。。。。。。。。。。”
沈燕一陣愕然,這是今晚他從這人口中第二次聽到罵聲了,可見此人在山中實在是憋屈的緊了,不禁問道:“那先生何不出山,這山中景色雖美,但呆的時間長了,確實沒有什麼看頭兒。。。。。。。。。。。。。”
那人看了她一眼,卻是一笑,但怎麼看這笑意之中也帶著些蒼涼和無奈,說出來的話語之中更是帶著無盡的蕭索,“外麵?外麵有什麼好的,你說說看。”
沈燕精神頭兒立時一振,自認為這人肯定是被說的有些心動了,“我觀先生行事,不拘小節,那兩位一看就乃世間難得一見的俠者義士,在先生麵前卻甘為奴仆,先生應當得豪傑之稱,這世間豪傑之士多有,若是先生出山一行,交得三五好友,豈不比獨居寂寞來的強上許多?
當今皇上是不可多見的賢明君主,在位十七年,百姓安居樂業,到處都是繁華去處,若是先生有心,以先生之才,當也能盡展所學,覓得一官半職也應易如反掌,到時建衙開府流芳百世,豈不是好?”
小姑娘人雖不大,但聽父兄談論國事,耳聞目染之下,一番話說來也是似模似樣,頗有些說服力的。
不過坐在她麵前這人卻絲毫不為所動,聞言隻是微微一笑,讓小姑娘大感泄氣之餘,卻越發覺得此人不同俗流,卓爾不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