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張棄終於開始著手組建草原八洲的軍隊,一經招募,應者雲集,草原各族的年輕人帶著自己的戰馬,彎刀聚集到了各自州府所在之地,響應戰無不勝的天可汗的召喚,草原上從來不乏英雄豪傑,但象天可汗這般,能讓所有革蘭人心悅誠服的強者卻是不多,能追隨強者的腳步而前進,這是草原上的傳統。
他們渴望的是戰功,渴望的是在戰爭中獲得的豐厚獎賞,渴望在草原的新主人的帶領之下,恢複昔日革蘭人的榮光。
隻用了半年不到的功夫,數支純由革蘭騎兵組建的數萬大軍就已經基本成型,南下伐宋之戰,參戰的五萬革蘭鐵騎,分得的戰利品晃花了同族們的眼睛,所得的封賞就連小部族的酋長都覺得難以抑製自己的嫉妒。
如今天可汗再一次將手中的利劍指向了自己的敵人,草原各州節度使在接到命令的同時就開始集結自己的精銳,不用向部下描述這次戰事能得到什麼,不用什麼蠱惑人心的動員,所有草原戰士都知道,天可汗對為自己立下戰功的將士是最慷慨的,他對待部下的寬容和他對待敵人的殘酷一樣聞名於草原。
所以,在這個最適於草原戰士戰鬥的季節,幾乎所有的草原精銳都踏上了伊蘭的國土,五萬革蘭鐵騎隻在卡木耳城下修整了短短的三天,補齊自己的輜重和飲水,就浩浩蕩蕩向前線而去。
當站在區羅斯城上的艾布看見漫布城下的燕軍大營,已經稍後趕來的密密麻麻的革蘭鐵騎,臉色已經如同冬日的冰雪一般雪白,這一刻,他知道,遠方那個強大的帝國的皇帝終於忍耐不住了,看著在城下歡呼嘯叫的革蘭戰士,桀驁不馴的革蘭人已經降服在了那位大燕皇帝的腳下,伊蘭人呢?在這一刻,高大的城牆也不能帶給伊蘭人半點安全的感覺,秋日的陽光也溫暖不了現在他們心中的冰冷。
燕軍中軍大帳之中,大燕三等校尉,西征軍統領沈中站起身,向魚貫走入中軍大帳的各部將領頷首示意,最後進賬的是以順州節度使方正為首的草原各州來的將領。
沈中上前一步,一把扶住正要躬身施禮的方正,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笑道:“方將軍威風不減當年啊。”
方正比沈中大上幾歲,兩人都是出身原北疆大營舊部,但方正其時名聲不顯,後來更是進了李緯帳下的密營,而沈中在北疆大營又極不得意,所以兩人當年雖是份屬同袍,但也從未有什麼交情,後來沈中跟隨張棄南征北戰,立下了大功,漸漸得到張棄的信重,直至現在已是獨當一麵的局麵了,而方正投靠稍晚,又在張棄身邊當了幾年的貼身護衛統領,雖然在這情分和信重上並不比沈中差了,但終是晚了一步,在威權之上已是沒有辦法和現在的沈中相比了。
方正常伴於張棄身邊,沈中見駕之時兩人見過幾次麵,後來深談之下,原還是舊日軍中同袍,如今又是共事一主,兩人私下裏談起北疆舊事,都是頗多唏噓感慨,一來二去,兩人的交情也就算是結下了。
這幾年,沈中常駐伊蘭,方正也被外放為一州節度,兩人都已經是一方大員,如今在這異國他鄉再次見麵,這心中的親切和激動也就可想而知了。
兩人在這樣的場合也沒法深談,方正微笑道:“大帥,末將這次是來大帥麾下聽令的,隻願衝鋒在前,絕不會墮了我大燕威名就是。”
沈中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好,要的就是你這一句話,以後借重草原勁旅的時候多著呢,不必心急,此時軍務在身,咱們兄弟之情稍後再敘,怠慢之處,方將軍莫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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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議過後,沈中將方正請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
“子義,這一別經年,沒想到再見之時卻是在這伊蘭,來作兄弟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就算是兄弟給你接風洗塵了。”
方正今日得見故友,這心裏也是高興,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哈哈大笑道:“方某以前自負英雄,今日才知見識短淺,要不是得遇明主,想這一生也便終老林泉之下了,現在卻已帶著草原大軍,建功於域外,你我兄弟能有今日,全賴陛下信重,來,這第二杯你我遙敬皇上,祝他老人家福壽安康,平定四海。”
沈中臉色一正,兩人皆是在極不得意之時遇到張棄,對張棄的知遇之恩那是發自肺腑的了,兩人又都是豪傑之輩,生平講究的就是知恩圖報,何況又是自己的君主,兩人撩衣跪倒在地,將手中之杯高舉過頭,然後一飲而盡,相視一眼,哈哈大笑,都覺快意非常。
兩人落座,雖說現下兩人高下有別,但這在私下裏卻是沒了多少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