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蘭蘇丹赫爾曼看著手中染滿鮮血的求援信件,信中加塞爾焦灼之意已經到了最直白的地步,信中更是直接說道:“糧草食水已經不多,傷兵已經開始死亡,援軍半月不至,則七萬伊蘭士卒隻有選擇分路突圍,到了那時,平原之上將布滿伊蘭人的屍體,剩下的都將成為異教徒的俘虜。”
艾布到還算是鎮定,詳細的詢問了滿身都是鮮血的加塞爾親兵,這個也曾在戰場之上屢立功勳的伊蘭漢子這時眼中卻全都是恐懼,絕望和疲憊。
“我們跟那些異教徒對陣在莫爾頓的一處平原上麵,我們剛立下營盤,他們的騎兵就殺上來了,當時我在王子殿下身邊,沒有親眼看見戰況,但這些騎兵連著破了我們兩個大營,殺了我們不少人。
接著就是十幾天的相互試探,我也和那些異教徒交過手,沒讓他們占了便宜去。
王子殿下和布勒將軍商量著要是能對峙到冬天,那我們就贏了,但。。。。。。。。。”
他偷眼看了下赫爾曼,艾布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赫爾曼因為迫於那些大貴族的壓力,下令加塞爾盡快與對方決戰,這才有了今日之敗。
“接著說,後來怎麼樣。”
“後來決戰開始了,情況完全變了,那些異教徒的騎兵象被魔鬼附身一樣衝了過來,我們的人勉強將他們擋住。
但是沒用,我們三萬騎兵衝擊對方的步兵戰陣。。。。。。。。他們前排的人散開了,後麵是些鋼鐵鑄成的怪物,我親眼見到米樂坦將軍被這些怪物的長槍刺進了胸口,連戰馬一起被穿在了長槍上,當時我就在騎兵的後隊,我們的戰士不斷衝上去,但就是衝不破,到處都是鮮血,屍體在長槍上穿成了一串。
這些鋼鐵怪物終於退下去了,但。。。。。。接著。。。。。接著就是噩夢一般的場景,一些揮舞著大刀的大漢走了出來,凡是擋在他們麵前的騎兵都被他們切成兩片,阿瓦將軍就被對方一刀連人帶馬生生的劈死了,我們三萬騎兵啊,三萬人啊,回到大營的不過幾千人。
左右兩翼的步兵也被對方的騎兵殺的血流成河,後來我才知道布勒將軍也受了重傷。
接下來幾天,對方圍著我們的大營不停的騷擾,傷亡越來越重,大營是守不住了,殿下就帶著我們向後退。
後來就更慘了,撤退到流藍的時候,我們伊蘭人的鮮血灑了一路,就是沒能擺脫他們的追兵。
那些異教徒根本不是人,戰場上受傷未死的兄弟都被他們割斷了喉嚨,他們成群結隊的圍著我們射出一片片的箭矢,連陽光都被這些長箭遮住了,山丘上沒有什麼遮擋的東西,將軍們將盔甲脫下來舉在自己頭上,士卒們幾個人用一麵盾牌,不時有人慘叫著倒下,那些狡猾的敵人從來不跟我們硬拚,王子殿下幾次帶人衝下去都被他們又擋了回來,布勒將軍在我走的時候已經死了,衝下山丘投降的士卒已經開始出現,我們的士氣已經極其低落,要是再沒有援軍的話,用不了多少時日,我們那些弟兄就全完了,陛下,請您速發援軍啊陛下。”
說到這裏,這位已經是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停的向赫爾曼叩頭。
艾布長歎了一聲,局勢糜爛至此,還有什麼辦法,上前扶起已經將頭磕的流出血來的使者,讓人將其帶走,這才看著老態畢露的赫爾曼,澀聲說道:“陛下,燕國大軍看樣子不日就能到者卡木耳城下,我伊蘭在西部還有些實力,若是退守密河的話,還能保半壁江山,陛下宜早下決斷才是。”
赫爾曼茫然的看向艾布,盯著艾布看了一會兒,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神經質似的哈哈笑了幾聲,眼淚已經是流了下來,“半壁江山?我已經將近七十歲了,要那半壁江山何用?我沙特家族誰能接下我的位子。。。。。。。。。”
“王子殿下英明神武,是下任蘇丹的合適人選。。。。。。。。不若派一隊精銳將王子接出來。。。。。。”
赫爾曼狐疑的瞅了艾布一會兒,眼中的神色漸漸柔和了下來,上前拍了拍艾布的肩膀,露出罕見誠懇的神色道:“我的維齊爾,你知道嗎,我一直看不透你,一直以來都不怎麼信任你,沒想到啊,沒想到。。。。。。。哈哈。。。。。宋人有那麼一句話說的真是好啊,疾風知勁草,烈火見真金,今天我才知道以前看錯了你啊,不用了,不用了,加塞爾知道這時他應該幹什麼,我沙特家族的子孫怎能棄將士而獨生,艾布,我老了,沒有那個勁頭兒再來一次了,我求你件事,這次那公主阿特蘭妮一定不會放過我沙特家族,本來我想著將我的孫子交給別人的,但我不放心啊,你去後宮將我最小的孫子帶走吧,憑你們納塞爾家族的實力我想阿特蘭妮不敢將你們怎麼樣的,要是你還念著你我君臣一場的情分上,就保存我沙特家族的這最後一絲血脈,別的人就隨他們去吧,我現在也顧不上他們了,哎,伊蘭,伊蘭。。。。。。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