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齊一,鳴北,顧琰,上官儒,莫臨,萇枋,獨孤亦,貝執,雲言,都坐在飯桌前,但又好像都各懷心事,所以氣氛顯得有些壓抑,誰也沒有提前說出話來。

飯畢,就都各自回到了房間。

萇枋溜了出來,來到這連湖邊觀察。她先是捏了捏下巴,仔細看了一看,覺得並沒有什麼異樣。這個老頭不會騙她吧,她心中暗暗的想。

倏的,她發現了一絲幽暗的綠光,從連湖底升起。她心中竊喜,獨孤亦這老頭,果然沒有騙她。她連忙施展法術,為連湖周邊加了一個屏障。又捏了一個護身的仙障,鑽入了刺骨的湖水中。

她在下麵搜尋了一下,發現離嶽已經蘇醒,一動不動的坐在湖中,周遭有護體的仙氣。他閉著眼睛,仿佛在衝破最後的禁閉。萇枋走到近處,看了看他,覺得很是欣喜。離嶽還是三千年前的模樣,眉宇間一絲英氣看得她很是心動,薄薄的嘴唇,長長的睫毛,他的模樣,她最愛的樣子。

萇枋正在發呆,倏的,離嶽卻睜開了眼睛,看到她,抬了抬眉毛,深邃的眼眸中略看得出有一絲疑惑。

萇枋臉紅了,她覺得離嶽應該喜歡文靜的女孩子,這麼一來,她那些厚臉皮的招數,在他這裏一樣都不能用,就是一副文靜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大家閨秀。

離嶽開口問出的第一句話,便是:“哪裏來的小姑娘?大冬天的,怎麼在這湖底玩。”

萇枋回答:“什麼呀,什麼小姑娘,這麼大的年紀,說出去還不得被人笑話。前輩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是我記得你。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這裏呆了這麼久,也該上去了。”

離嶽又抬了抬眉毛,沒說話,但是一轉眼,他與萇枋都已經到達了連湖邊。這時他才說出一句話來:“方才你說我不記得你,但是你記得我,這是怎麼個情況?難道是因為我多年前之於你有恩,你又恰好心懷感激所以記住了我之類的吧?這些你都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偶然看到那些小輩有什麼困難,算是有緣,我自然是會幫上一幫的。”

萇枋一臉黑線,雖說他先把不記得她的事說的清清楚楚,是以問句的形式,但是他後麵把要她回答的話已經說完了了,而且一句都沒有說錯,但是,如今,卻是要怎麼答他的話呢?她思索了一會兒,又再三掂量,想說:“前輩您說的在理,小輩記下了。”但是這畢竟不是她一貫的作風,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前輩您這也太為老不尊了,問了我問題,又把我的話悉數奪了去。”

離嶽轉過臉來,臉上帶著笑意,像是心情舒暢的樣子,說:“恩?你知道為老不尊是怎麼個意思麼?”

萇枋抬起臉,說:“這是您這麼大年紀了,還和小輩們過不去,這就是為老不尊呀,有什麼問題嗎?”

離嶽俯下身來,把臉湊的近了一些,很靠近萇枋,萇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的很緊張,吞了吞口水,想往後挪一點,卻又想不能做的很明顯,正在思索猶豫之間,離嶽已然靠了過來,在萇枋的耳邊,用低低的,極好聽嗓音說:“這個,才叫做為老不尊。”

說完便拂袖轉身離去,留下萇枋一個人,不單單是臉紅,臉紅到耳根,透出粉粉的顏色,最後隻好愣愣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