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2015年6月20日星期六,端午放假的第一天,我還在自己的四十幾平米的小狗窩裏睡懶覺的時候,就被一陣急促令人心煩的敲門聲吵醒了。

昨天晚上玩暗黑三玩得很晚,為了衝擊天梯榜,我玩到了淩晨兩點多才睡,所以現在根本不願意起床應門,我把被子拉到頭頂上蓋住腦袋,裝作屋裏沒人。這一定又是哪個搞推銷或者賣保險的小屁孩,因為我在這個城市出了一個單身老爸其他的朋友親人基本沒有,老頭子可沒有功夫搭理我。那敲門聲敲了一會兒就停止了,又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我就知道是誰來了,哎!這個家夥怎麼會來這麼早?反正這個懶覺算是睡不成了。

果然,我的被子被一股大力猛然抽走,我本能的蜷起身體,心中惱怒不已。

“你妹,大補你又是裸睡!再不起來,小心我的千年殺!”一個粗放的東北口音大聲地吼著,完全不顧慮這是在我的地盤。

“死烏龜!你妹的就不能不掀我的被子嗎?好歹你也是一個博士生,隱私這兩個字你是不是沒學會?”我劈手把被子奪過來,又賴到了床上。

這位來客是我的發小,名叫路歸,而我呢,叫做黎別。沒錯,如果你稍加留意的話,多半能看出我們倆個名字有那麼一點對仗,我離別他路歸,一分一合頗有味道,雖然我們是穿開襠褲長大的,都知道對方的尺寸斤兩,但你可別往好基友那個思路來考慮,因為我們的名字那都是父輩給取的。

在他們那個年代,還沒有基友這個概念,更沒有這個詞。具體我們兩家的關係呀,還是要從我們父親那輩說起,我們現在雖然在湖南嶽陽這個小城市安了家,但是我們的父輩都是北方過來的。我們老黎家搬過很多次家,祖籍哪裏的我父親都說不清楚,隻知道祖上都是木匠世家,據說還為皇帝老兒蓋過房子,之後為了避難多次遷移,才來到這個很宜居的城市來。雖然多次的輾轉,但是祖上的手藝卻一直沒丟,在父親他們那個年代,工人這個階級還是比較好就業的階級,所以很快他就在一個大國營建築公司謀到了一個生計,父親又是一個勤勞可親善於學習的人,故此很快就升了科長,再又結了婚有了我,步入了一個普通市民的正常生活軌道。

而路歸這小子就不一樣了,他父親是一個正經八百的知識分子,據說他太爺爺上在民國時期的東三省還是一個教育部門的大官。日本人來了之後,他太爺爺被抓了俘虜,他們一家其他人逃到了北京,他爺爺在一所大學當了教授,也還算不錯。可是到了他爹那一輩,就倒黴了,因為趕上了文革,他爺爺他父親都是知識分子,被害得走投無路,就裹家攜口躲到了嶽陽平江山裏的一個遠房親戚那裏,總算是保全了全家的身家性命。後來文革過後,山裏生活太苦,他爹就到我父親那個建築公司應聘當了子弟學校的老師。他爹那是有良好的家庭教育的,教書教得相當不錯,最後還混到了副校長。但是這副校長一當就是多年,怎麼也轉不了正。這都是因為他爹的那點臭脾氣,知識分子的清高和死硬讓他不合潮流。最後呀,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就沒有了年輕人的銳氣,相對於仕途他爹更加鍾情於藝術創作了。那時候我父親也是因為喪偶脾氣變得古怪而難以提拔,就跟他爹走到了一起,整天除了上班睡覺就是琴棋書畫談古論今,終成莫逆之交。

事情也巧,兩位父親都是比較晚要的孩子,碰巧同年生孩子,都是男孩。二位父親平時都愛附庸風雅,所以給我們取了這麼一對即有詩情畫意又很對仗的名字,殊不知這讓我們的童年增添了許許多多的煩惱。

當年我們漸漸長大的時候,當年風光無限的國營大企業已經淪落到破爛不堪瀕臨破產的地步,父輩們都籠罩在巨大的失落之中,有頭腦的就早早下海了,那時候下海可不是什麼體麵的事情。好麵子的人整天就知道打牌吃老本,這樣一來孩子們經常沒有人管。但是老國企有個好處,就是地方大綠化好,玩的地方多,我們一大幫孩子整體一起瘋玩,誰也體會不到大人們的煩惱。

話說回頭,先說我的名字,黎別,在這個南方城市,黎的發言不是“黎”,而是“雷”,路歸祖籍東北,平時嘴貧喜歡給人取外號,他就開始叫我雷鱉。這個鱉字在南方那可是很不好的一個字,我當年可是因為這個外號跟路歸幹了好一架,最後都鬧到了雙方的家長麵前,結果我和他都被各自的父親狠狠揍了一頓屁股,並沒有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