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普通的飯就這樣楞是吃了三個多小時,飯後顧瀟乖乖的買了單,蘇大小姐卻一臉推笑的把發票據為己有,用她的話說,如何弄到更多的可以報帳的票據,是一門極為深厚的鬥爭哲學。說起來,蘇大小姐也不稀罕這幾個錢,但這樣的錢不拿白不拿,你給公家節省了,最後還不是落進某些人的口袋裏。
但國外的票混起來有些難度,人家照章辦事,該給的不會少一張,同樣的也不會多給,不像國內那樣一扯一大把。以至於許多資深“全球通”長期混跡於地鐵站台搜集廢票。聽蘇夢語說,這招還是某位創了“語錄”的老同誌傳授的。
同樣的,為了混點出租車票,蘇夢語並沒有讓顧瀟開車送她回去。其實兩人都明白發票隻是一個借口,真正讓人恐懼的還是被蘇夢語那幫同事“不小心”看見,再“不小心”的泄露出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兩人默契的告別。
顧瀟一路哼著小調,車開的飛快,特別是在收到蘇夢語一個致謝的短信後,更是差點飛身縱上人行道。
在另一輛車上,蘇大小姐正捧著手機一臉的燦爛,不知道怎麼搞的,她心裏有一種奇異的感覺,甜甜的癢癢的,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她很納悶:作為一個不得說一些假話的職業,她今天怎麼說了多不該說的,這算不算違反了這個行業的道德規範?
行規也許不至於,但至少是已經冒犯了行業的潛規則。蘇夢語一個勁的尋思:這些話說平時打死也不敢說的,今天麵對一個才認識不超過24小時的采訪對象,怎麼就毫無保留的主動奉上了,到底是誰在采訪誰?
大概一個月以後,這個賽季正式結束了,慈善賽的所有準備工作也算告一段落。顧瀟帶著他的“軍團”整裝待發了,這是隻名副其實的雜牌隊伍,除了有近三十名球員之外,還有一些球隊的經理以及工作人員。
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接著又是近10個小時的火車。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群家夥對臥鋪這玩意竟有些興致盎然的意思。顧瀟本人也有點新鮮感,都多少年沒體驗過這種鬧哄哄的交通工具了。
當嘈雜的轟隆聲停止的那一刻,顧瀟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激動,這是闊別多年的家鄉啊。不知這裏的天是否還是那樣藍,水是否還是那樣清,這次回來,一定要好好去逛逛。
沒想到,美好的想象在下車的那一刻就破產了,車下早已聚集了一大堆人,一看見巨星們的身影,就是一陣震耳欲隆的吼聲。這個小城的人哪見過什麼名人啊,何況這次一來就是一大群。
在高舉鮮花的球迷陣營前,一大堆西裝革履的領導一字排開,頗有點接待航天英雄的味道,為首的一個是高市長,顧瀟倒是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顧瀟在成為職業球員以前,這老高就在這個小城呼風喚雨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家夥不升不降,原地踏步。“人往搞出走,水向低處流”這古語在他身上似乎是無稽之談,這家夥是以穩為主,典型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領導之後,群眾陣營之前,還橫亙了一個龐大的媒體陣容,在顧瀟眼裏,大部分都是熟麵孔了。
“顧瀟同誌,歡迎你回到家鄉,你是我們父老鄉親的驕傲。”不愧是老領導,老高說話四平八穩,握手動作也非常正規。並且還故意將身子側過少許,以便將麵部暴露於記者的閃光燈之前。微笑招之即來,還頗有點“露八齒”的專業水準。
接著高市長熱情的帶著顧瀟按照隊列挨個引見,有點介紹領導班子的味道,顧瀟一路走過去,臉上始終掛著勉強的笑容,嘴裏也不斷的“你好,你好”,短短的距離竟耽擱了十幾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