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是12月，但最靠南的聖安東尼奧依然還是溫暖如春。著名的河畔步行街上人來人往，所有的店鋪裏都放上了一株聖誕樹，但沒有雪花飄飄的場景，似乎少了一份節日的氣氛。不過這並不妨礙人們的好心情。在一個肉香四溢的餐廳裏，有兩個人正喝得天昏地暗。
顧瀟用手掰下一根羊腿，狠狠咬了一口，不顧從嘴角滴下的油，仰頭灌下一口威士忌。媽的，爽！雖然這辛辣的滋味與以往在國內喝的酒完全不同。
照理說威士忌這種酒規矩還是不少，喝法挺講究的。用的是“肚大口小”的高腳杯，倒入的分量以橫臥酒杯而酒不溢出為佳。加入冰塊，用手握著杯子緩緩搖晃，為的是讓香氣盡可能長時間縈繞在杯內，同時隨著冰塊的聲響，碰撞出一種情調。
不過對於顧瀟和斯塔德邁爾這樣的粗人來說，也就沒什麼規矩了。兩人咕嚕咕嚕把杯子倒了個滿滿當當，一旁的侍者看得心驚肉跳。盡管他知道這兩位NBA球員，難免不那麼紳士，但也沒想到兩人居然如此“粗魯”。
“顧，我想對你說成聲對不起。”斯塔德邁爾一邊嚼者著滿嘴的肉一邊含含糊糊的說。
“別這麼說，阿瑪雷。我理解你當時的心情。”顧瀟頓了頓：“你還真是一個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人，不過你說的都是事實。”
斯塔德邁爾一臉憨厚的笑容，打了一個飽嗝：“俄不擇手段，這個詞用的好。為這個詞幹杯！”兩人的酒杯重重的一碰。
斯塔德邁爾突然露出一個神秘的表情：“知道我為什麼會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嗎？”
“恩，這個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為了”顧瀟磨蹭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廢話，別人的想法，自己怎麼能知道，又不是神仙。
“為了生存！”斯塔德邁爾的語氣完全變了：“隻有不斷的勝利，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生活！又是生活！又一個為了生活打球的人！顧瀟感覺找到了一個知音，他打趣的說：“阿瑪雷，你是為了生活打球？昨天聽你接受記者采訪時還在大談特談，說什麼籃球是你的夢想，是你生活的全部，你要是不打球，這輩子都不知道幹什麼。”
“廢話，我還能幹什麼？要是不打球，說不定現在我正在碼頭搬貨物，或者是跟我母親一起去搶劫，再不就是跟哥哥一起去販毒。”斯塔德邁爾的語調越來越低。
“搶劫？販毒？”顧瀟摸不著頭腦了，不打球跟這些玩意有什麼聯係？
斯塔德邁爾歎了一口氣：“我出生於一個黑色的家庭，真正的黑色家庭，不僅僅是皮膚黑。我從小是在貧窮中度過的，我小時侯的生活就是一團糟。在我18歲之前，我從來沒有穿過一件超過100美元的衣服，我們住的貧民窟附近就是一條臭水溝，每天都散發著惡心的氣味。更惡心的是，如果缺水，我們居然要靠那些惡心的髒水度日”
“什麼？有這種事，美國不是很富裕嗎？”顧瀟還以為隻有自己是從窮山溝裏走出來的。
“富裕？確實是很富裕，這裏是有錢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你到各地的貧民窟去看看，那裏的人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斯塔德邁爾接著說自己的故事：“生活狀況很糟糕，因此我母親和我哥哥就總是想做點什麼來改變這個狀態。他們總是麻煩不斷，警察先生幾乎每天都要來找他們，我母親這一生在監獄裏的時間應該超過了在家裏的時間。直到現在都還呆在裏麵。”
“可是？阿瑪雷，你已經打了10年球了，錢也不少了，你母親怎麼還會去做那些事。”
“唉，他們大概已經習慣了，我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斯塔德邁爾蒙住了眼睛，低下了腦袋，顧瀟還是第一次看到鬥誌高昂的隊長如此喪氣。
“那，你討厭他們嗎？”顧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問，潛意識裏，他想起了自己也有一個“討厭”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