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來NBA之前,早就做好了吃苦的打算,王致製早就告訴過他,NBA裏都是天才,不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勞動,就不可能享受比別人更高的待遇。因此顧瀟這次是帶著“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累不累,看看革命老前輩”的信念來的。
但是令他不能容忍的是隊內的氣氛,早就習慣了一團和氣的中國球員顯然很不理解這種“窩裏橫”的作法。
訓練結束後外麵依然圍了一大圈的記者等著采訪他。其中以CCTV的記者最為踴躍,他們早已習慣了“第一時間,第一速度”了。但顧瀟這次壓根沒搭理這個籃協的“合作夥伴”,徑直離開了球館回到球隊為自己安排的家。
說是個家,其實就是一棟空房,雖然很豪華,但孤零零的顧瀟在這裏絲毫感覺不到家的溫暖,他突然有種想家的感覺,想父親,想小玫。甚至他想,這個時候哪怕是雷超那個奸商陪著,好歹也能講幾句話。
但在這個最繁華的美利堅,在美麗的鳳凰城,自己居然有一種落魄的感覺,他沒怎麼讀過書,但一些古詩詞名句還是知道幾個,“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也許是他現在心情的寫照吧。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休斯敦的姚名:“我現在很想家,真的很想。”在他來美國之前,姚名就告訴他,有什麼事盡管打電話。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因此他們幾個中國人之間要互相鼓勁。聽說以前小易剛到美國的時候,也是有事沒事就給姚名打電話。
“兄弟,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剛來美國的時候也感覺自己像是被流放的。”電話那頭傳來大姚那渾厚的聲音,給了顧瀟些許的安心。
“這裏的人訓練就像打架一樣,完全就不像是隊友,氣氛比起咱們國家隊可差多了。”
“嗬嗬,這個倒不是他們的錯。”姚名笑了起來:“以前看一部抗日戰爭的片子,有個軍官讓自己的部隊真刀真槍的訓練,其他部隊的人很不理解,這不是窩裏鬥嗎?但那個軍官說的好,寧肯平時訓練缺胳膊斷腿,也不能讓兄弟們在日本鬼子手上送了命。”
姚名頓了頓,估計是喝了一口水,然後接著說:“咱這NBA賽場跟戰場也差不多了,你要是平時對抗強度上不去,那到了賽場就得吃虧,平時不受點小傷,上了場就得挨個大的,對手可比你的隊友狠多了。我這幾年老是被傷病所累,就是因為以前在國內的時候對抗強度沒上去,到NBA的時候都22歲了,身體都定型了。而你現在有的是機會磨練,我真羨慕你啊。要不咱哥倆商量一下,用我的身高換你的彈跳?”姚名到了NBA後越發幽默,這時候都不忘調侃一下。
“嗬嗬,原來是這樣啊,但是我有點不明白,既然是這樣,那怎麼我們國家隊的訓練沒那麼激烈呢?他們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啊?”
“唉,莫談政治啊!本來不應該說的,但咱倆現在都在美國,言論就可以自由了。我告訴你啊,老班那老頭子恨不得國家隊的軟柿子們天天掐架,但上麵不允許啊,要和諧啊。話說回來,你真以為國家隊氣氛有多好啊,現在你是明星球員了,當然感覺到的都是和諧的一麵,實際上當年我剛進國家隊那一陣,還不是看老隊員的臉色行事。那時候很講資曆和輩分了,後麵到了你這個時候好多了,畢竟做為隊中領袖的我都沒有架子,其他人就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大言不慚的姚名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不是啊,其實我剛進隊的時候還是經常被老隊員們支著跑腿,那時你還在美國養傷,沒與我們會合呢,那時還是老王罩著我,要不多半更慘呢。”
“老王真是個好人,唉,可惜了,被生生給耽誤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把心情放鬆,好好保重。過幾天季前賽開始了,你們要去密爾沃基,阿連都給我說了,準備到時請你吃兩頓火鍋,一頓場上的,一頓場下的。”
放下電話,顧瀟的心裏稍稍安穩了一些。沒想到來這裏的第一天就真正感受到了這裏的不易,看來幾百萬美元不是那麼好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