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沒了?”見陳瀚濤沒了下文,周俊竹催促道。
“急什麼,我還沒講完呢。”
“所以,在那張照片中到底有什麼令你們這麼害怕?”
此時的周俊竹早已沉浸在陳瀚濤所講述的故事中,他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也明白事情絕不會這麼輕易的結束。
陳瀚濤沒有回答,而是從隨身小包中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周俊竹。周俊竹遲疑了一下,很快意識到這就是陳瀚濤所說的那張照片。於是接過照片一看,不禁眉頭緊皺起來。
照片中是陳瀚濤與張明哲勾肩搭背的站在醫院大廳前的合照,他倆的臉被扭曲成一個詭異的漩渦狀,而在他們身後大廳的樓梯拐角處有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探出半個身子正往這邊看。男人的臉色十分慘白,那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麵色,並且眼神看上去十分的惡毒,手裏還握著一柄生鏽的手術刀。
“你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並沒有!還記得我說過撿起一隻針筒的事嗎,那才是一個噩夢。”
“三天後的一個下午,我獨自在家時接到了一個一個來自於九隆山醫院的電話。電話裏是一個中年男人嘶啞的聲音,他讓我歸還在九隆山醫院裏撿到的東西。起初我以為是張明哲利用變聲器和我開的玩笑,所以並沒當回事,直到他說他會親自登門拜訪來取回那隻針筒。”
“然而就在第二天,父母突然決定一家人出去遊玩,而爺爺則因為腿腳不便留在了家裏。當晚,我們回到家裏時發現爺爺雙目圓睜,麵色驚恐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窗戶的方向。要知道我家是在十三樓啊,爺爺一直保持著注視窗戶的姿勢肯定有什麼蹊蹺。父親首先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上前查看爺爺的狀況,發現爺爺居然沒了呼吸……”
說到這裏,陳瀚濤的神情突然沮喪起來,仿佛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兩眼通紅並且泛起一絲淚光,語氣中也充滿了無盡的懊悔:“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是我害死了爺爺。如果不是我把支針筒帶回家,爺爺就不會死的。”
周俊竹沉默了,他設想到了很多結局,卻唯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看著陳瀚濤陷入痛苦的糾結中,除了一句“節哀順變”外,似乎也找不到其他安慰的話語。好在這樣情況並沒持續多久,很快陳瀚濤就恢複了平靜,隨後又閑扯起了各自的生活狀況。期間,當周俊竹得知陳瀚濤下個月就要當爸爸了,立馬道起了喜來,將先前陰鬱的氣氛一掃而空。
當倆人走出大排檔時,陳瀚濤已是半醉不醉的模樣了,一隻手搭在周俊竹的肩膀上,嘴裏不停嘮叨著以前倆人的快樂時光。這時,一輛出租車剛好駛過,周俊竹見狀連忙將其攔了下來。司機一看要載個醉醺醺的胖子,本想拒絕來著,但在周俊竹的軟磨硬泡下,並承諾給雙倍費用的情況下這才勉強同意讓陳瀚濤上車。
臨別前,陳瀚濤突然叫住正欲駕駛離開的司機,按下車窗對周俊竹說道:“老周,看得出你很想知道為什麼我會對爺爺的死很自責,不妨告訴你吧。爺爺去世的那天,我們發現爺爺的左手死死攥成一個拳頭,似乎裏麵有什麼東西。於是父親費了好大力氣將其給掰開,發現居然是一支廢棄的針筒,上麵清晰的印刷著九隆山醫院五個字……”
聽到這裏,周俊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陳瀚濤對爺爺的死這麼自責。本想再安慰幾句的,怎料陳瀚濤擺擺手表示沒事,隨後示意一旁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司機駕車離開了。
深夜的風很涼,周俊竹一個人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腦子裏突然想到陳瀚濤說的那句話:“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
不知何時,周俊竹注意到有個人影一直步履蹣跚的跟著自己。於是便假裝錢包掉在了地上,借機蹲下身扭頭看向身後那道人影。與此同時,一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夜空,周俊竹看清了那道人影,當即怔住了,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