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車裏,我嘰嘰喳喳的給蔡致遠講今天店裏發生的趣事。他隻是握著我的手微笑的聽著。講了一會兒,我推推他,說,“你和我說點什麼吧。”
“說什麼?”
“什麼都行。”
他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你說吧,我喜歡聽你說。”
“我都說的夠多了,你說。”
“我……中文不好。”他撓撓頭。
“那你就說馬來語吧!”
“嗯,你要聽什麼?”
“要聽好聽的!能逗我開心的!”我心懷鬼胎的說。因為我記起在上語言班的時候,各個國家的同學們都很熱衷在課下互相學其他國家的語言。而且幾乎所有的人第一句學的是“你好”,第二句就是“我愛你”。馬來西文的那句我還記得。
“Andabaik。”
“這是什麼?”
“你很好。”
“還有呢?”
“Andacantik,這是你很漂亮。”
“不夠好聽,我要聽最好聽的那句!”
“是什麼?”
“哎呀,你自己想!”
“Andakubun,你很可愛。”
“不對不對不對!”王文彪撅嘴。
他想了一下,說“Sayabegitumujurbecousesayabertemudengananda。”
“這句也不好聽!”還沒等他解釋,我就搶著說,因為王文彪記得那句話沒這麼長。“不過,這句什麼意思啊?”我又忍不住想知道。
“我……”他又撓了撓頭,然後看著我的眼睛說:“我很幸運,因為認識了你。”
王文彪一下子安靜了,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乖乖的不再吵鬧。
分開的時候,我們約好周末一起吃飯看電影。他又遲到了,遲到了兩個小時。
他在電話裏告訴我會晚到一會兒,王文彪隻好一個人傻乎乎的在我們約好見麵的地方兜了一圈又一圈。
“林檬!”——又是康南!悉尼的中國人好像一有空就往唐人街鑽,這麼P大點的地方每次來都能碰上兩三個熟人。“你一個人瞎轉悠什麼呢?”康南撇下一幫朋友樂顛顛的跑過來。
“等人呢。”王文彪愛理不理的說。
“等誰啊?”
“人唄!你不認識。”
“男的女的?”
“別那麼八卦。”
“去Passionflower吃雪糕,去不去?”
“不去。”
“明天我們去釣魚,你去不去?”
“不去。”
“哦。”康南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
王文彪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找話和他:“你怎麼總出去玩啊,這麼有空?”
“這是適當的社交活動啊!多個朋友多條路嘛!”康南的父親據說是個很成功的商人,生意覆蓋了幾乎所有的省會城市。康南從沒在一個城市住過三年以上,跟著父親跑遍了大半個中國。我覺得他在與人交往的過程中有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過分的圓滑和很多生意人的習慣,可很多時候我也發現他其實就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大男孩兒。人都是矛盾的集合體。
王文彪正和康南說話,一輛改裝的極為誇張的拿掉了消聲器的車子震耳欲聾的飛駛過來,隨著刺耳的“吱”一聲猛地停在了我身邊。蔡致遠從車上走下來。開車的是個留著小胡子,頭發用摩絲抹得一綹一綹的流裏流氣的男的。他在打開的車窗裏眼神輕佻的盯著我看了半天。
康南看到了他們,眼神裏有一絲奇怪的東西閃過,說:“你朋友來了,我先走了。”
王文彪有點尷尬,說“好”。
我心裏對蔡致遠那個看起來很不正經的朋友很有些不滿意,路上賭氣不和他說話。
“怎麼了?嘴巴撅的像小豬一樣。”他刮了一下王文彪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