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他,”蔡致遠望著遠方說,“曾經擁有過的東西,突然失去的時候,那種痛苦是很難用語言表達的。”
“你也突然失去過一段感情嗎?”我很好奇。
“比一段感情嚴重的多。”他轉過頭微笑的望著我。
“那是什麼?”
他沉默了一下,指著海港中央停泊著的上百艘遊艇平靜的說,“一年前,我還擁有那樣一艘遊艇。”
“你?有遊艇?”我瞪大了眼睛。
“馬六甲的海峽比這裏要美得多。”他自顧自的說,並不回答我。
“是……你做那些非法的事情賺到的錢嗎?”好奇心讓我忍不住追問到。
他看了我一眼,“你們都這麼看我的,是嗎?”
“不是,我,我隻是……聽他們提到過……”王文彪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一年前我還是個家裏有莊園,有十幾個傭人的大少爺……看不出來吧?還記得嗎,上次你問我為什麼來了六年隻搭過一次火車,那是因為以前我自己就有兩台車,出門近路開車遠路就搭飛機,從來不坐火車……我連火車都不會搭……一場金融風暴,一夜之間我就什麼都沒有了。”他丟了一顆石子在海麵上打出了一連串的水花。
“所以你就去做那些事情?你可以找份正經工作啊,雖然過不了以前大少爺的生活,可完全能養活自己。也許會比你以前的生活苦很多……”
“你以為我是不肯吃苦嗎?你以為我不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他有點激動,“可我家裏怎麼辦?家了欠了很多債,我爸跑了,我媽現在躺在醫院裏,我弟還在讀高中,妹妹才十四歲……他們怎麼生活?”
“對不起……”我吃驚了,在過去的1998年裏,每天看到電視新聞中提到東南亞某國受到金融危機的嚴重影響,可那對於我來說始終隻是個新聞畫麵,我從來沒有真實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沒關係……”頓了一頓,他問“我看起來像壞人嗎?”
“嗯,有點。”我老實不客氣的點點頭。
“誠實過頭了也不一定是好事。”他笑。
“你販毒嗎?”我問。
“不。”
“你是黑社會的嗎?”
“不是。”
“那你都做什麼呢?除了替別人考試,那個好像賺不到很多錢吧?”
“不告訴你,總之不是好事。”
“那……你害人嗎?”
“害人?”
“嗯,會不會殺人放火,*良為娼什麼的?”
“好像也沒有。”
“那就不算壞!”我鬆了口氣,嘿嘿的傻笑,“那我就放心了。”
他被我逗笑了,“你真單純。”
過了一會兒,他神情凝重的看著我說,“可是,我現在沒有能力照顧一個女孩子,並且讓她快樂。”
“我不在乎!”我脫口而出,“我十七歲就一個人在這邊生活,我不用別人送我回家,我膽子很大的……也不用別人幫我拿東西,我力氣也很大……我不用別人照顧!”
“可是我在乎,我不能讓喜歡的女孩子跟我吃苦,跟著我擔心。”
“那你喜歡我嗎?”
“我……像喜歡妹妹一樣的喜歡你。”
“你騙人!”我盯著他的眼睛。
“沒有。”他不看我,看著大海。
“你騙人!”
他低下頭不說話。
“你騙人!”
他拉過我的手臂,把我擁在懷裏。
那天,周懿,Daniel和Alan三個人談話的結果是Alan永遠失去了Daniel這個朋友。友情輸給了愛情。
老實說,如果是男生我也很難抗拒周懿的吸引力,看著她身姿婀娜明眸閃動,又恢複了活潑迷人的樣子,我在心裏想。
“想什麼呢?跟你說話呢!”
“噢,你繼續說。”我應著她。
“別一說這個你就溜號!你怎麼這麼不理智?當初就不該讓感情發生!應該把它掐死在萌芽狀態!”
這話居然出自周懿的口,奇怪了,這不是我當初說她和Alan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