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離魂(1 / 2)

一切都商量妥了,傅東突然覺得很不安。這種不安來自心靈深處,似乎在遙遙感應著什麼。她凝神靜思,腦中出現的人竟是冉翼。

冉翼怎麼了?傅東仔細分辨,發現那些感應也不能完全說是冉翼引起的,如果確切的說,該是她和妖王的孩子傳來的。

傅東神魂一震,這是第一次感應到那孩子的呼喚,危機感鋪天蓋地,讓她瞬間變了臉色。

“怎麼了?”妖王看著她,皺了眉。而同時,他心裏也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

“有危險!那孩子有危險!快……我們去找冉翼!”傅東起身,拉了妖王就走,一種本能控製了她的腳步,她很清楚自己要找的目標在哪裏。

冉翼在雲來居。

傅東和妖王趕到的時候,冉翼正抓著頭在地上打滾,有時候甚至拿腦袋去撞地麵,用長長的指甲撕扯自己的身體,而且從喉嚨裏發出類似獸的低吼。他的眼猩紅詭邪,牙齒似乎也更尖了些。他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而這種痛苦隻能用不斷地傷害自己來緩解。

傅東嚇壞了,她慌慌張張的跑過去,要把冉翼抱起來。“你怎麼了?怎麼了?”她從沒有那一刻比現在更清楚這是她的兒子,是她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兒子,而他正在忍受非人的痛苦。

妖王知道,這是離魂發作了。

其實,不完全是離魂。冉翼為了抵製離魂,已經在瘋狂吸收這身子本體的能量,他在進行危險的透支,而一旦這個過程完成,冉翼會不會因此好過一些,或者完全擺脫離魂狀態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這個身子的本體之魂將在這種消耗中散滅得幹幹淨淨。

傅東正是感應到這種危險,才會這樣急急的趕來。

冉翼時而清醒,時而瘋狂,他惡狠狠的喘息著說:“恢複我的本體!不然,我就殺了他!”這話沒頭沒腦,傅東卻聽懂了。傅東阻止不了冉翼的自殘,她恨不得立刻就把冉翼解放出來。

妖王化印讓冉翼稍稍冷靜,看了看天,已是日薄西山。

他拉過傅東道:“來不及了,今晚就必須恢複冉翼的本體。你跟我來。”

說完看了眼冉翼,道:“今晚,知汝山。你知道那個地方。”說完便丟下仍在抱頭如困獸的冉翼,拉了傅東就走。

妖王帶著傅東來到寒潭,也不知施了什麼法術,轉眼間那寒潭的水竟開始急速下退,不一會兒那寒潭就空空如也,一滴水也看不見了。

“這是?”傅東訝異。

“來。”妖王牽著傅東的手往潭下走,傅東這才發現那潭底看著淺,走進去卻是極深。一直走,竟像走在隧道之中,道中忽暗忽明,最後竟站在了之前見過的那座冰藍宮殿門口。

妖王伸開五指,慢慢運力,一聲“開”,那厚重的大門便轟隆隆向兩邊滑開去。

傅東這時想起那日無意中闖進來的事,也不隻是必然還是偶然。

“當日你來妖界不久,盜走的那神水是假的,而那神水其實也不是神水,而是冉翼的一滴血。用此物與孽火便可重造冉翼的軀體。這個不是在慶陽書院,而是在木娥身上。冉翼複活,木娥的重生也就不遠了。”

“那我盜走的那瓶又是什麼?”

妖王道:“那不過是施了法的寒潭之水,人族軀體脆弱,受不住寒潭水的力量。大祭司若非心存歹念,一心入魔,也不會讓寒潭水的力量反噬到容顏盡老。我本以為那是人皇要的,卻原來是大祭司的意思。他們父子倒是像得很。”

傅東點頭,想起大祭司留下的信,想起冉翼看完後的表情,便有了幾分悵然。不過大祭司的行蹤她是不關心的,也就不再多想。

木娥是個美麗溫柔的女子。木妖本就可以自有幻化為男或女,木娥偏愛女性模樣,自愛上冉翼後更是將身軀神魂全都鎖定為女子之態,此刻她被厚厚的冰封在其中,遠離了痛苦和背叛,安詳恬靜,柔美純真。

“我與木娥從小就認識,雖未生情,但比別的妖總要親厚些。”妖王回憶著,“可是,她卻為了一個相識不足百年的人類,埋沒了與我的情分,甚至策動叛亂,與整個妖族對抗。”妖王很少提過往,現在他提起這些,話語間仍有怒氣。隻是傅東不知道的是,之前的妖王,除了有怒氣,還有許許多多的不屑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