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從不知道心裏會衍生出這樣的感覺。所有的想象和猜測都不如真正見到傅東的這一刻來得真實。
傅東委屈的縮在一角,額前****的發散亂著,眼角不停的溢出淚水,痛苦之色顯而易見,連身體都微微顫抖。
妖王眼中緩緩浮現紫色柔光,他看見的再不是傅東這個人,而是她隱在皮膚之下的血液和氣息。
看了片刻,妖王臉色凝重起來。
傅東體內氣息紊亂,魂體被緊緊束縛住,半點修為都顯露不出來,而且似乎在急劇的流失。
人族失去天賦神力這千萬年來,束魂的禁術早已失傳,可是,為什麼傅東身上會有這種禁術的氣息?
妖王意識到進了事態的嚴重。束魂術是通過特殊的手法將人的魂魄束縛起來,讓意識和軀體脫離。此術厲害之處在於被施術人會陷入混亂和癲狂,輕則昏迷不醒,重則狂性大發。如果施術人精通此術,甚至可以控製被施術人的思想言行。
不過,還好傅東體內有他的血液,否則情況絕不止如此而已。妖王鐵青著臉,指甲輕輕劃破手機,將殷紅的血送進傅東唇齒處。
妖在人間妖力是受到限製的,妖王雖說突破了天劫,限製比一般妖要少許多,但畢竟是妖,要通過結印術解禁術必將消耗大量精神力,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這樣做的,所以妖王隻能用自身血液的抗術性來暫時抵製束魂術的效果。
血液的騷動讓妖王清楚的感覺到傅東情緒的變化,妖王一手輕柔的理順她額前的發,陌生的情緒讓他變得格外耐心。
一別半年,再見傅東,她卻是在受苦,妖王冷冷的笑了。
“傅東?”妖王輕輕喚著。
傅東正在混沌之中,她聽到很多人在說話,看到很多人從她身邊走過,可是誰也沒有看到她。她的身體像是被人控製了,眼前一片片的血花,那花瓣詭異地舒展,布滿她的視線。她踉蹌兩下,跌進一個有些熟悉的懷抱,那人的麵貌若隱若現。
“跟我來。”輕柔的聲音像是春天的枝悄然發了芽,讓傅東的心瞬間平靜了許多。
那人牽著傅東的手緩緩往前走,前方的路忽明忽暗,她幾度掙紮著想要回去,可拿手緊緊抓著她,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她忽的精神一振,看清了那人的臉。
不是人,是妖,是妖王。
傅東恍惚著,身子提不起勁來。可是她突然一把抓住妖王的手,臉上似哭似笑,似恐懼似依賴,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腦中回憶起之前的種種。失落而脆弱的淚痛苦的溢出,傅東想不明白,明明說愛她的人,為什麼竟可以如此殘忍的看著駱一亭用那些恐怖的手段折磨自己?他所說的所做的其實真的隻是為了得到鍛火術,為了得到真火吧?他其實並不是愛她,而是愛她所擁有的東西,因為那些能讓他實現自己的野心。
她茫然的低頭,看到全身的血汙,每一處傷口都痛得厲害,真正是體無完膚。她的眼睜得很大,指甲幾乎嵌進了妖王的皮膚裏。
“血……好多血……痛……”傅東想抱住身子,可是身體卻一動不動,手也放不開。
妖王皺眉,傅東的身上很幹淨,別說是血,連半點傷口都沒有。精神的痛苦往往比肉體更難消除,現在解釋什麼她都不會聽的進去。
“別怕,不痛的,血都擦幹淨了……”妖王將傅東的手包進掌心,抱在懷裏僵硬的安慰著,必須說,這種事情對於妖王來說是很陌生的。
“痛……痛……”傅東止不住眼淚,她根本不聽妖王的話,她甚至都沒有把妖王這個概念和眼前的妖王聯係在一起,其實她什麼也想不到,隻剩下感知痛苦的力量了。
妖王剛要說話,門外傳來低沉的聲音:“快點,人要醒了。”
妖王雙手撫上傅東的雙頰,一字一頓:“我帶你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