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的早朝無非都是那點事情,聽聽彙報,發表發表意見,再大的事商量商量也能擬出個方案來,本不該有什麼意外。
然而今日的早朝,卻頗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
“駱將軍,你說什麼?”封陽眯了眼,神冷聲也冷,偏發作不得。
他口中的駱將軍,正是駱一亭的父親,太後的親弟弟。
“臣懇請皇上充實後宮。”
封陽眉一挑,看向駱一亭,駱一亭垂首而立,隱約可以看見他皺了眉頭。
真是愚蠢,是先朝受的榮寵太多了嗎?封陽心中冷冷一笑。
“後宮之事,豈可奏於朝堂之上?”一個臣子走出來,公然責問道。
封陽麵上不動聲色,但眸底明顯閃過一絲滿意。
“此言差矣。後宮之事,關係到國運興衰,關係到皇室血脈,關係到……”駱父顯然早有準備,說起話來頭頭是道,一些重禮守法之人紛紛點頭,表示附議。
聽了半天,封陽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放眼看過去,心裏有了計較。
話說大臣們,少有不拉幫結派的。封陽看得仔細,這一幫是駱家的,一幫是大祭司的。大祭司雖然不過問朝政,但他直接掌控後宮嬪妃興衰,掌控皇家血脈延續。這已經是人間的慣例。他潛在的影響力比駱家要大得多。
而駱家作為朝廷新貴,兩代聖寵不衰,自然是想要光耀門楣,獨門立戶的。
如今的重點,是拔除大祭司的勢力,駱家,還有大用。
封陽知道這事的難度,畢竟大祭司根基深厚,法力無邊,非尋常手段可應對。但是將一個王朝的興衰賦予這樣一個野心勃勃,詭異難測的人,這不是他能忍受的。
說難,其實也容易。擒賊要擒王。他或許馬上就能實現這個願望了。
“那,以眾卿的意思,該如何?”
“臣以為……”
駱父一臉得意,剛起個頭,之前一語未發的駱一亭卻走出來,響亮的聲音傳遍殿堂:“臣以為,該從民間廣選嬪妃。”
駱父怔了一下,臉色有點難看,不明白自己的兒子怎麼不幫著自己,反而出來搗亂?從民間光選嬪妃?虧他說得出來!按他的意思,直接從他駱家選就得了!
駱父畢竟不清楚封陽的性格,兩代聖寵已經讓他昏了腦袋,他隻看到皇上對駱家刻意的縱容,卻看不到兒子眼中偶爾閃過的憂慮。
封陽淡淡的看了眼駱一亭,道:“此事,就交給駱卿辦吧。”
眼角的餘光微微掃過全場,大祭司一黨是否太沉寂了些?
自家兒子截了話,駱父再不好說什麼。些許看熱鬧的人偷偷一笑,心道駱家父子不和,這倒是個好事。
從朝堂到後宮,有時候其實隻是一句話的距離。
秋紅怯怯的看了眼傅東,小聲道:“他們一向胡說的。”
傅東心裏苦澀,麵上也沒什麼精神。最近也不知為什麼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早上起來還在為昨晚的事甜甜蜜蜜,這才出去一趟回來,就不是個滋味兒起來。
其實是多麼普普通通一件事,哪個做皇帝的不會選妃?但是這事,怎麼看怎麼覺得古怪,怎麼想怎麼覺得煩悶。
才剛下定決心要與封陽堅守愛情,可下一刻就產生了動搖。是她太奢求了嗎?
“姑娘,何不問問皇上呢?”
傅東起身,整理整理衣服,決定去修行。“他是皇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何必問?”說完,心裏有點酸,有的苦。
“不回來吃飯了。”傅東輕輕丟下一句。
秋紅稍稍放下心,不回來吃飯,那便是去皇上那裏了。這樣一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