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拿了孽水總不該一點行動也沒有,怕隻怕所有的事都聚在一起了。”
旁邊傳來哼笑,“來吧,怕他們不成,幾千年不都這麼等過來了。”聲音裏滿不在乎,張狂放肆。
“你還是那個性子……我想去一趟地宮。”
“現在跟我走?”
“不了,我跟她一起回錦陽吧。”
空氣裏沉默得詭異,讓雪孜也稍稍有些緊張了。
“怎麼了?”
“人類的女子不都是從一而終的嗎?”
雪孜看過去,雖然看不到什麼,但還是忍不住要對著那個方向,表情怪異。
剛想說話,卻被煩躁的聲音打斷了。“算了,既然你不跟我走,我便在錦陽等你吧。”
雪孜張口,伸手去抓,旁邊的床墊卻是一輕,連半個衣角都沒碰到。
雪孜搖頭,“風風火火的……”
傅東覺得有人在看她,想醒過來,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這種感覺熟悉而詭異,她每個毛孔都透出緊張,夢中汗流浹背,眼前卻是一片漆黑。
是誰?
沉悶的笑是深夜驟然綻放的妖花,傅東用盡全力猛的起身,睜開眼,房間裏一片寂靜,連床帳都沒有動過。
奇了怪了。傅東小聲嘀咕,狀著膽子下床四周查看了一番,這才放心上chuang繼續睡去。一覺到天亮,無夢也無痕。
灰蒙蒙的天,估計沒有太陽。傅東一行坐在寬闊的馬車裏,前方是勤勤懇懇的飛翼神駒。
雪孜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感覺空氣有點稀薄。
傅東往窗邊挪了挪,手一伸,半掛簾子伸了上去。
玄冥眼角抽了抽,這種拉式窗簾是傅東吩咐安上的,有時候他很懷疑,此女不是雲來商社的東家,經營的也不是南來北往的貨運,而是一個木匠或者是裁縫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做的也都是這類出人意料的小生意。
不過這隻是偶爾想想。玄冥想起一路行來,傅東每到一家分社,找管事,看庫房,查賬,定流程,布規則,大大小小的事無一不做得有模有樣,那精明幹練的樣子,與現在這個悠悠哉哉略有些呆愣的表情完全不同。
雪孜覺得好多了,周身的燥熱也好下來。他本身不能算是修行的,頭一次下山也沒想到自己不太能適應山下的溫度,更要命的是他不習慣這麼多妖一同坐在一個車廂裏。
玄頌狀似不經意的看了看雪孜,再看看傅東,了然的笑了笑,倒是個有心的,這麼細微的事情也都注意到了。
傅東自然看到了玄頌那輕輕的笑,也不去理會。雪孜這種情況貌似可以叫做輕微幽閉症,可能是一向很少接觸人,所以有些不自在,不過這在路上也不可能單獨給他弄輛車來,隻能委屈委屈他了。
“什麼時候可以到木郡?”
“半日可到。”玄頌對這些一向是有心的。
心裏有一陣騷動,木郡……
雪孜低著頭,木郡是個美麗的地方。
車子平穩的奔走在大道上,窗外灰白的天對著嫩綠的草地,枝椏抽長,骨朵初放。偶爾有鳥兒嘰嘰喳喳嘀咕兩聲,有翅膀劃過的聲音。
蹬蹬蹬蹬,永恒不變的節奏,傅東閉上眼靠在角落裏,腦中出現一張很大的網,網裏有山,有水,有一馬平川,有風雲湧動。
陸,水,空……
走獸,遊魚,飛禽……
多麼龐大的網絡,縱橫交織,勾畫出整個妖界的聯通空間。
木族,蛇族,便是最後的行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