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芳塵淚眼婆娑的望著那人時,小緋穿過回廊慌慌張張的向這邊跑來。
芳塵見此,趕忙用衣袖淺拭了臉上的淚水,盡量平靜的等待小緋的到來。
眼見小緋過來,那人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朗聲說:“方才從皇叔的書房出來,本想去前廳找緋兄弟你的,誰知卻迷了路。我這人就是這樣,自從那次墮馬之後,對什麼事都記得不清楚了。”
小緋聞此,望了望低頭不語的芳塵,又抬眼看著那人說:“那昱王爺是見過我姐姐了。”
芳塵聽小緋分明叫著昱王爺,心也跟著“咯噔”了一下,瞬間停掉了半拍。
他是君昱,真的是君昱。
君昱聞此,溫和的望著芳塵,點了點頭說:“原來這位姑娘是緋兄弟的姐姐啊。”君昱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接著說,“方才許是我魯莽,衝撞了安姑娘。惹得她哭的傷心,真是對不住了。”
小緋見芳塵剛止住的淚水似乎又要滑落,趕忙看著君昱問道:“王爺仔細看看,真的不識得我姐姐嗎?”
聞此,君昱微微一怔,十分認真的打量起芳塵來,隨後皺了皺眉,一副很困擾的樣子,隻覺的眼前的女子雖然有著莫名的親切感,卻也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所以隻是望著芳塵不語,生怕再傷了這姑娘的心。
芳塵見君昱半晌沒有說話,心也涼透了。
原來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小緋見芳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裏有些著急,不禁提醒道:“王爺難道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我姐姐可是你——”
“我與王爺隻有過數麵之緣,王爺不記得也是理所應當的,小緋你就不要糾結王爺了。我這就回屋去了。”芳塵說著,難掩心中的失落,轉身準備離開。
誰知這時君昱卻在身後柔聲說:“不記得姑娘,是我的不對,今個咱們也算是認識了。若是姑娘不嫌棄,便與我們一道去後院談笑喝茶。我也是有許久沒有從住所出來過了。”
芳塵聞此驀地停住了腳步,分明感覺的君昱心中的寂寞和悲傷,卻沒有勇氣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和他相處。
過去的誓言,過去的生死與共,****夜夜縈繞在芳塵的心頭,可是君昱現在卻什麼都不記得了。與他而言,自己不過是一個萍水相逢,今日見了,明日就會忘卻的女子。
我怎麼可能毫無波瀾的麵對我曾經深愛,發誓要生死相許的男子,我做不到,做不到。
芳塵想著,隻是背對著君昱,努力的搖了搖頭,而後頭也不會的往回走去,誰知小緋卻一個箭步上前將芳塵攔住了。靠在芳塵耳邊,輕聲勸道:“姐姐魂牽夢繞的人就在眼前,為何要逃避,就不想多說幾句,多看幾眼嗎?還有那瓶記憶,姐姐就不想——”
“小緋,求你放開我。”芳塵說著,淚水又忍不住往下掉,“我現在心裏很亂,我還沒想好要怎麼麵對他,給我些時間,求你。”芳塵說著,側身又要離開。
君晏站在遠處,看著不停哽咽哭泣的芳塵,顯然一頭的霧水,隻覺的這姑娘甚是怪異。但奇怪的是,不知為何,看著這姑娘哭泣,自己心裏也跟著難過,甚至有些感同身受,卻也找不到原因,心裏難免有些壓抑。
就在這時,卓王爺出現在回廊的一端,看著小院中的場麵,輕歎了一口氣說:“大家都去後院坐吧。芳塵,你也來。”
聞此,芳塵這才回身,一臉哀求的望著卓王爺,而卓王爺卻堅定的向芳塵使了個眼色,示意芳塵跟來。
芳塵無奈,隻能妥協,便在小緋的攙扶下與君昱一起去了後院。
比起前院,後院要頹敗了許多。
若是說頹敗或許也有些不太確切,隻能說是缺少打理,所以整個後院都積滿了厚厚的金色落葉,置身其中,仿佛進入了另一個於世隔絕的靜謐世界,慵懶而恬淡。
芳塵低著頭坐在小緋身邊,與君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根本就不敢抬眼看他,雙手不停的在寬大的衣袖中來回攪動。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君昱偶爾抬眼望望芳塵,不知為何,心裏有些不踏實,隻覺的這姑娘與旁人不同,似乎與自己有著某些個淵源,隻是此情此景,若是直接發問,多少會有些突兀,倒顯得自己輕佻了不少。於是隻是低頭飲茶,來掩飾自己的焦慮不安。
卓王爺見芳塵和君昱別別扭扭,如坐針氈的樣子,心裏也跟著急,不禁望著芳塵,問道:“見你今日精神好了很多,胸口的傷口還疼不疼,要不要找太醫給你瞧瞧?”
芳塵聞此,這才回過神來,望著卓王爺,有些有氣無力的回道:“這會兒已經好多了,就不用麻煩太醫來瞧了。王爺放心吧。”芳塵說著,見君昱在看她,趕緊將臉別去了一邊,隻覺的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既狼狽又醜,實在不願讓君昱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