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知州府,徐有清的書房內,一副剛寫好的字前,種師道一拍桌子搖頭念道:“文恬武嬉,朝政日非!”
徐有清坐在一旁:“彝叔兄,這話可隨意說不得,而今朝野之上,盯著你的人可大有人在啊。”
種師道長歎一聲:“設使身死能讓我大宋上下清醒,種某何惜一死啊!”
“種伯父!”
忽地一清脆聲,打破了種師道和徐有清原本的平靜。
“呦!語菡丫頭都長這麼大了啊!真是出落得越來越水靈了啊。你爹一直讚歎,說你們徐家養女如養兒啊,能征善戰。上次遼國耶律餘睹襲霸州之事,我也聽說了,你能僅憑那區區數十人,唱一出空城計,喝退他兩千人馬,這份謀略膽識,比之當年飛將軍李廣,也惶不相讓啊。足以讓天下男兒赧顏!哎呀,我要是有你這麼個女兒,何愁我後繼無人啊!”
種師道大加讚揚徐語菡,但是多年的沙場縱橫,餘光瞥處,卻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古天。
古天也瞧見了種師道,隻見他身穿絨繡紅袍,鬢角的兩行青絲,已顯得有些發白了,倒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依然如火一般。
種師道笑著道:“不知門口的這位公子是誰?難道是老朽未來的侄女婿嗎?我說徐老弟,你這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啊!”
種師道這般一說,徐語菡頓時羞紅了雙頰,“種伯父就莫要取笑了,這位公子,乃是種伯父想見的那個發明三輪自行車的人!”
古天見種師道向著自己走來,不禁躬身拱手道:“晚生古天,拜見種大人!”
“哦!”種師道上前打量著古天,“小夥子儀表堂堂,果然非凡啊。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想到發明這個三輪自行車的。”
古天再拜道:“晚生不敢居功,其實也不過是在眾多的能工巧匠同心協力下完成的。”
種師道微微頷首:“徐老弟,我觀你霸州,真是謀士、將星如雲啊。辛讚,不世之大將,這位小兄弟,也看得出不凡啊!哈哈。來,進屋坐吧。”
古天剛踏進書房,隻見種師道忽然想到自己方才在徐有清桌子上寫的字,趕忙上前要將其收起來扔了。要知道,這話可以對多年老友、知道底細的徐有清說,可他不清楚古天到底可不可靠,玩意這要是傳出去了,自己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古天無奈地搖頭笑道:“種大人,您帶甲十萬雄兵,男子漢大丈夫,理應堂堂正正、坦坦蕩蕩,都寫了又何必藏著掖著呢,而且,以晚生看來,大人這字筆力雄渾,似有滿腔的抱負而不得托的意味,若是扔了實在可惜。”
古天想好了,自己跟他接觸的機會有限,如果錯過了,可就不再有了,自己必須用這有限的時間,來打動他,畢竟種師道乃是一方大將、名將,說不準未來,也許對自己會有所益處,至少不能讓他對自己有著這樣的防備和戒心。
而最好的方法,那莫過於直接開門見山,自己說的話雖然看似有些冒失,但相信對於這種沙場老將來說,這樣的話總好過與他玩小把戲。
種師道也是一愣,他早就聽徐有清說過,這不過是個下人,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廝,竟然敢當著自己、當著徐有清的麵,這般說話,也算得上有膽識了。
“小夥子,你年紀輕輕,隻識得這字是好字,但你可知這字是何意味?”種師道也很想看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有幾分的見識。
古天豈能不明白種師道的用意,“種大人,小子愚鈍,自然不識其中意境。不過小子相信,這樣的日子不會多了。”
“哦?此話怎講?”
古天朗聲笑道:“套用《長恨歌》一句詩,‘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種大人,您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