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午後最是容易起風,卷起的風沙遮天蔽日。
大遼皂雕旗下,耶律餘睹身披血紅戰袍,坐下換了一乘九尺銀鬃馬,手持一把丈二黑青槍。
“大將軍,既然我們已經知曉了他霸州漢軍不過是虛張聲勢,城中兵不過千,我們何不趁他援軍未到,一鼓作氣,殺到他城中,一雪昨日之恥。”一名裨將道。
耶律餘睹咬牙切齒:“哼,我又何嚐不想早日一雪前恥,但是此次我軍乃是輕裝偷過的白溝河,並未攜帶多少攻城器械。現在,據那人提供的情報,既然敵軍想要故伎重演,傾巢而出來逼退我們,我們何嚐不將計就計,在這曠野之上,充分發揮我大遼軍的優勢,一舉滅了他霸州守軍主力,然後,我們便可輕易取城了。”
那名裨將點了點頭道:“大將軍說的甚是,與其和漢軍在城池上對峙,不如將他們引出來,將計就計,殺他個片甲不留。可是將軍,這已經過了午時了,為何漢軍還未出現?會不會有詐?”
“應該不會,那人的情報應該不會有錯,再等等。”
望了眼兩側山坡頂上自己的兩隊伏兵,此刻正隱藏在樹叢後麵,要不是自己知道那樹叢中有人,怕是連自己也看不出這裏有伏兵。耶律餘睹終於掀起了一陣微笑,“徐有清,這回我看你往哪跑,再過幾個時辰,你的知州府就該擺上我耶律餘睹的慶功宴了。”
遼軍一陣狂笑,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占領霸州城的景象:漢人富庶,女人優美,又有著豐足的糧草。
“將軍,聽說那徐有清的兩個寶貝女兒都是天仙級的美女,等拿下了霸州,將軍就可以任意享用了!”
“哈哈……”
整個遼軍頓時沸騰了,馬嘶聲、狂笑聲響徹一片。
“拿下霸州,吼,吼!”
霸州城下,旌旗林立,可是士兵們卻是席地而坐休息著,唯有徐語菡一身戎裝,還是那副白衣銀凱,腰間係一條白玉帶。抬頭看向天空,太陽已經西斜了。
“大小姐,我們不是說好了午時發兵嗎?現在午時都已經過了,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二爺堆笑問。
徐語菡斜眼看了二爺一眼,眉頭緊鎖,她想起古天昨晚在自己閨房中說過的話:“明日不可午時發兵,要等,等到未時末、申時頭再發兵。而在你等待的過程中,誰最先向你問起,時辰到了為何還不發兵,此人便是奸細!到時候,他會顯得坐立不安。”
“難道二叔竟然是奸細?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隻是個巧合。”
微微一笑,徐語菡道:“二叔,不急,午飯剛過,還是先讓將士們好好休息吧。”
“哦,也是。”二爺幹笑兩聲,不一會,便來回走起來了。
徐語菡陷入了沉思。
霸州城內的知州府堂上,徐有清一個人坐在堂中思索著。本來昨日已經商量好的作戰方案,但是一大早,徐語菡就來找自己,要走了自己的兵符,告訴自己計劃有變,而且還不能告訴自己為什麼,隻是要自己相信她的。徐有清是個文官,而他的這個女兒雖是女兒身,卻是勇冠三軍,帶兵有方,他知道對於征戰沙場,自己不如這個女兒,於是,便也答應了。
霸州城東不足十裏處的連綿山坡上,叢林密布,初春的大地,黃沙漫漫,遮天蔽日。隻是誰也不會想到,就在這草叢中,卻埋伏著上百人,手中俱都持著引火之物,頭戴據說是一個叫古天勤務兵發明的草帽,說是帶上這個可以增加隱蔽性。他們的前麵擺放的是無數的巨石檑木。
“辛爺,這先生和大小姐又搞什麼鬼啊,昨個不是說好了,咱們兵分三路,冒充援軍嗎,現在怎麼又讓咱弟兄們埋伏在這裏,而且還是天沒亮就把咱們喊起來,俺牛蠻子這都在這蹲了大半天了,午飯也不讓開火,就啃這幹麵餅。”
“牛蠻子,啃你的餅子吧,大小姐和先生既然這般安排,就必有他們的用意,隻是,我沒有想明白為何先生一再強調必須秘密行事,連大人和二爺都不能告訴,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