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這廝雖是相貌白淨,但衣著怪異,不像咱中原人,俺看八成是遼國派來的細作,不如一刀下去宰了算了。”一個矮墩青麵漢子指著草叢中兀自昏迷著的一位白衣青年罵罵咧咧地念叨著,周圍站著的許多人也隨聲附和著。
矮墩漢子上首是一位身著紫色花袍的中年人,腰上係著一條寬環鑲玉帶,微微捋了捋胡須,略加思考道:“牛蠻子,你先去取一瓢涼水來,弄醒他再說。”中年人話音有些娘娘腔。
不待二爺話說完,矮墩青麵漢子遠遠地應了一聲,拔腿便去了。不一會,飛也似地取了桶水來,也不答言,一股腦地將整整一木桶的水猛的全部澆到了地上的青年頭上。
“噗!”青年被嗆得一陣咳嗽,“他奶奶的,誰潑的水,把老子衣服都弄濕了,這可是新買的耐克啊。”
青年的話音有些生硬,不像是中原官話,不過大家還是聽出了青年話中的髒字。
矮墩漢子忍不住了,啐了一口痰,擄起袖子,對著青年就是兩記耳光。“你這廝,忒地不識好歹,也不看清了俺是誰,還敢罵你牛爺爺。說,你是不是遼國派來的奸細?”
牛蠻子的這兩下子打的可不輕,青年頓時老實了,掃視一眼四周,下意識的就要起身,卻被矮墩漢子牢牢地抵住了胸口。青年不禁一驚,自己當年在學校時,曾學過幾年的散打、跆拳道,有著同齡人中強壯的身體,然而饒是如此,自己此時也是被這矮墩漢子抵得結結實實,毫無反抗之力。
青年使勁搖了搖頭,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可是無奈自己並沒有看錯。掐了下手心,自己也並沒有在做夢。
青年有些慌了,一個不祥的念頭悄然襲上心頭,半晌,他才張了張嘴巴,瑟瑟地道了句:“你,你們是什麼人?不會吧,我應該是在飛機上啊。這裏是哪裏啊?”
“兀你這賊斯,應該俺問你是什麼人,你倒問起俺來了。快說,你到底是不是遼國派來俺們大宋的奸細?”矮墩漢子不耐煩地吼道。
“遼國?大宋?”青年隻覺得一陣頭腦恍惚,“不會吧,現在是公元2011年啊!”
啪啪,又是兩記重耳光,青年一個激靈,倏爾抬頭,才發現自己被一個青麵敦實的漢子揪著衣領,胸口也被抵住。環視四周,圍繞著大概有三四十人,大多是些粗布長衫,唯有站在中間的中年人,錦衣繡袍,衣冠莊重。中年人身邊還立著一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大漢,大漢身著一領虎皮花戰袍,背著一口寬刃大劍,燕頷虎須,劍眉星目。
此時,青年才想起,前一刻,好像自己乘坐的飛機失事了……
矮墩漢子虎目暴起,“呔,賊斯鳥!少在這裝瘋賣傻,現在是大宋宣和三年,正月初四。什麼鳥公元母元的!快說,你叫什麼名字?”
“大宋宣和三年?”此時,青年似乎才真正確定了什麼,顫顫抖抖地問道:“你們剛才問我是什麼人是吧?我,我叫古天,古天樂的‘古’,古天樂的‘天’。”
聽他這麼一道,所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看到這,錦衣中年人也微微舒了口氣,眯眼側首看向身旁的壯漢。
壯漢也看向錦衣中年人,兩人同時微微頷首。旋即,壯漢用不大卻很是威嚴的聲音對著矮墩漢子吩咐道:“好了,牛蠻子,你去弄點熱水給他喝吧,我看他也不像是奸細,也許是發生了什麼事,一時受了驚嚇吧。暫時就先將他留在車隊,跟著你吧。”
見此情景,矮墩漢子也是哈哈一笑,一把拉起古天,拍了拍古天的肩膀:“既然二爺和辛爺都說你沒問題,那你肯定沒問題了。你看你早說自己是誰不就完了嘛,非要挨揍了才說。老弟啊,看來你也是個腦子不靈精的種,跟俺牛蠻子都有的一拚啊。這荒山野地的,我看你暫時就先跟著俺吧,等到了前頭清河驛站,你自去便是。你喊俺牛蠻子就成,放心,俺腦子也不靈精,不會欺負你的。”
牛蠻子的話頓時引來周圍人的一陣哄笑,錦衣中年人也微微一哂,隻有中年人身邊的壯漢不為所動,擺了擺手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朱大管家,勞煩你去稟告大小姐,這裏已經沒事了。”又轉身恭敬地對錦衣中年人行禮道:“二爺,我看是不是告訴大家緊著點趕路,我們在這耽誤了不少時間,慢了可就要錯過宿頭了。”
中年人點了點頭,也自離去了。壯漢又看了看牛蠻子扶著的古天,拱手抱拳:“這位兄弟,在下辛讚,方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我們也是身負重責,不得不小心行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