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謝席一的話,秦暖暖眼睛徹底眯起來。
她覺得隻要有她一直騷擾謝席一的行動,說不定可以完全的拖住他,保全蘇翼白等人的性命。
她覺得就算是謝席一一直守在基地的附近,但是她空間的收入金幣,然後直接輸出給基地也是可以勉強維持住基地的現狀的。
但是,如果謝席一強攻基地,她想來想去,完全沒有任何的辦法。
因為剛才跟謝席一已經交過手的她很清楚的知道謝席一到底是有多麼的強大。
如果他鐵了心要攻擊第一基地,那麼第一基地將沒有任何生存的希望。
秦暖暖沉默下來,謝席一自知已經完全把秦暖暖的心思給困住了。
謝席一似乎沒有時間留給她再細想,過了一兩分鍾,他就問道:“你想好要怎麼做了嗎?”
秦暖暖沉重的點頭,然後眸子對上謝席一的雙眼。
“我可以自殺,把玉佩和扳指給你。”
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莫名的沉重。
她知道現在自己說的一字一句代表什麼。
那代表著,她要徹底的脫離蘇翼白的生活了,要徹底的脫離蘇希蘇望的世界了。
她還沒有看見蘇希長大娶妻生子。
她還沒有看見蘇望成長成一個成熟有擔當的男子漢。
她不甘心,但是,現在她卻惶惶,生不起任何的想法。
她知道,她是舍不得這個世界的,舍不得這個充滿著人氣,充滿著愛的世界。
這麼多艱難困苦都走出來了,但是要在這一刻,要在這裏給生命劃上句號,她是不甘心的。
但是,盡管不甘心,她卻不知道為什麼,秦暖現在心裏沒有任何的恨意,她很平靜。
平靜得現在想要告訴謝席一,我知道你是“秦君”,我知道你是我父親。
你知道嗎?在這麼多年你所缺席的生命力,我一個人頑頑強強走到了現在。
我成為了一個很正直很平和的人,我有了自己愛的男人,我有了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
她想喊一聲‘爸’,但是又不知道從何喊起。
她就這樣默默地默默地看著他。
“我可以自殺,把玉佩和扳指給你。”
她又重複了一次,好像是在確切的告訴他,好像又是在一次一次的跟自己確認。
“但是,我想問,我把玉佩和扳指給你了之後,你還會對基地做些什麼,而且他們沒有了小店的供給,你能不能給予他們恰當的幫助。”
“你在跟我談條件?”
或許是已經接受了死亡這個事實,她很平靜,平靜中帶著一種死寂和肆無忌憚。
“對,我就是在跟你談條件,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交叉了玉佩和扳指,基地的人不能活的話,我寧願一輩子龜縮在空間裏,苟且偷生。”
謝席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要看到她的心裏去。
他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非常非常認真的向他陳述一個事實之後。
他沉吟了數秒,慢慢開口道:“我需要二十個人的性命,其它的人,我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
秦暖暖:“就算你不殺他們,他們在海底也會死的。”
謝席一向四周張望了一眼,看了一眼把屏障團團圍住的水母,然後沉吟數秒回到:“這個星球已經開始了自動更新,我可以保證我的事情辦完之後,可以給他們創造一片陸地供給他們生活,但是,海洋不行。”
“海洋?讓我猜一猜,你是想要交給你身後的來路不明的水母,是嗎?”
謝席一一頓,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姑娘。”
秦暖暖輕笑,一邊笑,嘴角一邊有鮮血往下流。
“謝謝你的誇獎,但是再聰明也要死不是嗎?”
謝席一終於露出了些微遺憾的神色,“是的,這是命運。”
秦暖暖閉了閉眼睛,然後睜開,“我想自己死,可以嗎?”
“可以。”
秦暖暖翻手,手上出現一把鑲嵌著紅寶書的華貴匕首。
她手摩擦過匕首的鋒利位置,眼底出現懷念的神色。
這是蘇翼白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以後要是在酒吧,誰想再碰你,你就拿這個斷了他的子。孫。’
當時覺得吊炸天的炫酷語言,現在聽起來頗有些喜劇效果。
當年年少輕狂。
年少輕狂。
如果真的那樣做,怎麼行?
娶妻生子都不行,完全毀了人家。
秦暖嘴角的回憶笑容僵硬下來。
生子.
現在,蘇午恩在她的空間裏。
如果把玉佩和扳指讓了出去,那麼蘇午恩不是就直接落在謝席一的手裏了嗎?
謝席一說要二十個人.
那麼,極其有可能蘇午恩是她之後的第一個。
蘇午恩那麼小,她還沒叫一聲媽媽。
她那麼那麼喜歡笑。
怎麼可以。
她低頭的瞬間,眸中的對生存的渴望就好像是燎原之火一般。
她抬起頭恢複模樣,然後拿起匕首。
接著!
就在謝席一最鬆懈的時候!
她整個人翻身而起,朝著摩索拉斯陵墓衝了過去。
秦暖暖的動作太過於突然,謝席一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看到她動作的瞬間,他立馬狂怒起來。
“秦暖暖!你找死!”
“你找死!”
秦暖暖明顯感覺到謝席一對摩索拉斯陵墓有所顧忌,雖然一直大喊大叫,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實質性的動作。
秦暖暖捂著傷口,匆匆忙忙的倉皇逃進摩索拉斯陵墓。
她的身體其實已經虛弱到了極致,但是身為一個母親的身份卻讓她重新燃起了強大的生命之火。
秦暖看著地圖,瞅準方向一直往裏跑,往裏跑。
終於,秦暖暖繞進了一個房間,看到了擺在房間正中間的棺材。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棺材,棺材呈暗紅棕色,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沉木完全沒有一點破舊的痕跡,而是看上去和嶄新的一模一樣。
在棺材的四周刻畫有著繁複的花紋,帶著上古的氣息,在棺材上不是木質的擋板,而是透明的玻窗。
在棺材裏靜悄悄的躺著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她膚色帶著長年累月不見太陽的瓷白,唇瓣粉白,帶著瑩潤的光澤,她睫毛濃密,靜靜的搭著,唇角微微翹起,她的雙手放在腹部,身上穿著一件緋紅色的長禮服,在裙擺邊有著小碎花勾邊。
活脫脫的就像一個睡美人。
秦暖暖靜靜地看著她,輕輕地在心裏發出喟歎。
媽媽?喬恬?
我們有很多很多很多年沒見了,你也沒有想到吧,我已經長到了這麼大了。
本來不想打擾您,但是,媽媽,你知道嗎?我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們中最小的還在繈褓。
我想要保住她,所以才不得已來打攪你的。
你不會就這樣生氣了吧。
“秦暖暖!你膽敢碰她!你敢!”
謝席一的聲音拉回秦暖暖的思緒。
她滿是鮮血的雙手霸者棺材的側邊,支撐著站著身子,嘲諷般的看向謝席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需要二十個人是為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