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緋城的夏日,酷熱難耐,仿佛能將人架在火上炙烤。
十月縣的百姓們手持蒲扇,躲在陰涼處,悠然地聊著天,此刻正三三兩兩閑散地坐在街頭巷尾。
賦閑在家的婦人們,正喋喋不休地說著家長裏短。
她們一邊閑聊著,一邊不時地伸頭朝著同一個方向張望著,似乎都在期盼著什麼。
“來了,來了,快看!”一聲清脆的呼喊,瞬間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前方,那裏一支喜慶的迎親隊伍正踏著歡快的鼓樂,緩緩步入視線。
原來今日是林家姑娘出嫁的良辰吉日。
“要說還是仙兒有福氣,這即使爹死了,還能給她謀劃這麼好的一門親事。”
“哎,誰說不是呢,你我就沒有那麼好命嘍!”
“咱們這小山溝溝,能嫁到縣城裏那就不錯了。”
“我呸,這福氣你要不,那是拿林童生的命換的。”
此話一出,頓時周圍冷嘲熱諷,眼紅的百姓,便不說話了。
林仙兒的父親,林童生是這十裏八鄉有名的老實人,誰家平日裏有了困難都會使出援手,是這十月縣眾所周知的老好人。
花轎中的仙兒聽見外麵左右鄰居的議論,心裏不禁難受痛哭,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說是到縣城給自己買頭繩的父親,這一去便是永別。
被人從縣城拉回來時,滿身鮮血,藥石無醫。
父親受傷,說是為了救被馬驚嚇的趙家大小姐導致的。
原本趙家以銀錢私了,替還恩情,這事便也說的過去,但偏偏他們主動提出要結一門親事,幾番推辭,父親這才同意。
想到這裏,林仙兒又痛哭起來,短短幾日的時光,她便在這個世上再無親人且還成了婚。
熱鬧散去,夜晚來臨,林仙兒獨坐在喜房內,內心忐忑不安。
熾焰國民風開明,有過成婚前從未見過自己夫郎的新娘子,也有定了親事,可以隨意出門的待嫁姑娘。
林仙兒婚事匆忙,此前,從未見過趙家二公子的麵容。
房內腳步聲起,林仙兒頓時緊張起來,隻是還不待她反應過來,胸口便一陣刺痛。
“噗嗤”
利劍穿身而過。
一把鋒利冷凝的短匕,刺穿了她的胸口,以至於她毫無防備的被新婚的丈夫刺倒在地。
林仙兒滿臉驚愕,不可置信,那雙痛苦驚詫的眸子瞪的大大的。
她艱難的開口“為......何.....”
“呦,長得還挺不錯,可惜了,早知道,就等洞房之後再出手了,這鄉間小娘子,說不定別有一番韻味。”
原來扯動間,林仙兒的蓋頭滑落了下來。
邪惡,充滿調戲的話語,在林仙兒耳邊響起,她不甘心的再次開口問道“為.....何?”
“哈哈,你這小娘子,倒也是個堅韌的性子。”
“為何,就憑你們這一介草民也敢用恩情約束我?”
“原本,你們救治的是趙家大小姐,與我何幹,非要用我的親事作筏子,那就一起下地獄好了。”
“哈哈哈,放心,你們的後事,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林仙兒一陣憤恨,他們這群稍有權勢便欺壓人的富戶,難道平民就沒有人權麼,難道平民就不配活著麼?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目光如炬地盯著眼前的凶手——趙家二公子,那雙眼中仿佛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這種弱小,自己的命運被人無情地擺布的局麵,她此生再也不想經曆。
“哦,別用這雙眼睛看著呀,看你也快死了,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其實你的父親,原本是不用受傷那麼重的,隻是趙錦那賤人,哪能讓人隨意觸碰她的裙子呢。”
“那天,可是她剛被宗門選中作弟子的日子,她那身行頭啊,可是一向寶貝的緊。”
“下了地獄,你可別找錯了人!”
林仙兒胸口翻滾,一口鮮血噴出,那雙平日裏熠熠生輝的眸子,此時再無往日的光彩。
隻是,他們誰都沒有發現,噴出的那口鮮血,被林仙兒隨身攜帶的玉佩全部吸收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