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稍寬了些心:“是啊,這個姑爺我還是很滿意的,看他極有教養,對你也誠意,你們年齡又相當,應該是能夠相敬如賓的了。”
蘭馨點頭道:“是的,逸達為人豁達開朗,對女兒寬容體恤,入門之後,女兒定當賢惠識體,不叫母親再操心。”
母親雖是眼中含淚,笑地卻是舒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夜,花燭之夕,屋外鼓樂齊鳴已靜寂,親朋絡繹均散盡,紅帳下,頭巾既揭,相視嫣然。
李逸達將蘭馨的纖手盈盈一握,深情說道:“每當風生竹院,月上蕉窗,對景懷人,夢魂顛倒。
蘭馨,幸好能娶到你,不枉此生了,以後你就知道,你也沒有嫁錯了。”蘭馨羞怯微笑,低頭不語。
笠日,東方已既白,新婦即去婆母房中請安奉茶。
婆母起的甚早,已然端坐於桌前,雖說是在家中,卻也衣冠講究,一件水紅色對襟綢麵琵琶扣上裝,一條黑色的絲質闊腳褲,將婆母李王氏襯托得華貴富麗,雖笑容可掬,慈祥平和,可微笑中透著一股不容輕視的威儀。
初入夫家,蘭馨心裏緊張,生怕有什麼做得不得體的地方,冒犯了婆母,正醞釀著怎麼請安才好。
聽到身後逸達過來了:“蘭馨,你怎麼不叫了我一起來給母親請安呢?”
蘭馨正準備答話,婆母在裏屋已經聽到外麵的喊話,招呼他們道:“怎麼?都來了,那就快些進來吧。”
兩人進得屋去,逸達搶先說道:“母親,兒攜新婦給您請安奉茶來了,你請慢用。”
說著,帶了蘭馨雙膝跪地,端了蘭馨手中的茶遞上。
婆母將茶水接了去,放置於一側桌邊,嗟笑著看著逸達說道:“果然知道疼媳婦哦,這個也由你代勞了,罷了罷了,以後也不必天天過來奉茶請安了,隻需節日裏記得我這個老太婆,過來看看就好。”
逸達得令道謝:“那就多謝母親大人了!”
說著帶蘭馨叩謝。
婆母笑著擺了擺手:“一家人,不用多禮了,你們新婚燕爾,有許多私房話要說,也不必在我這裏耽誤時間了,回去準備準備吃了早飯就帶蘭馨回門吧,去親家母那裏多帶些禮物,逸達,你要記著,禮數可是要周全了,莫讓親家母後悔了將這麼個如花似玉的閨女錯嫁了你。”
逸達揚了揚眉頭:“母親可能都不知道,最初我看上蘭馨,可就是先由嶽丈,嶽母大人審核通過了,才將蘭馨嫁與我,所以我是經過他們仔細考察的,不會輕易將我否定了的。”
李王氏嗬嗬笑道:“是了是了,別在那臭美了,快些去準備吧。”
出了婆母的房門,逸達牽了蘭馨的手,感覺手心都是汗水,初春天氣,乍暖還寒。
看蘭馨卻是鼻尖都冒出了汗珠,逸達調笑道:“怎麼了?這麼緊張?沒見你這麼緊張過呢?”
蘭馨拿了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大舒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到現在我胸口都跳的好厲害呢。”
逸達看著蘭馨,緊握了一下她的手,開解道:“沒事的,蘭馨,有我呢,我就知道你早上過來一定會拘謹難受的,畢竟這對你來說,是個陌生的地方,不過,不管到哪裏,有我在你身邊,都會讓你更加舒適一點的。”
蘭馨感激地看著逸達:“謝謝!”
逸達佯裝生氣的:“再說這麼見外的話,下次可不陪你來給婆母請安了。”
“好了,不說了,逸達對我好是應該的。”蘭馨乖乖的聽話。
逸達滿意的點了點頭:“就是,所以你對我好也是應該的,剛才給母親上茶臂膀都酸了,你來幫我捏揉一下吧。”
蘭馨使勁的擰了逸達的臂膀,“哇,悍婦啊,最毒婦人心!”蘭馨將手中帕子塞進了逸達口中。
看著他狼狽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
婚後甜蜜而寧靜的日子沒過多久,就發生了七七盧溝橋事變,日軍的鐵蹄猖狂地踐踏了華夏的土地,並妄圖在三個月內攻下中國。
1937年8月,日軍向上海大舉進攻,以租界和黃埔江中的軍艦為作戰基地,炮擊閘北一帶,中國軍民奮起反擊。在抗擊對峙三個多月後,11月12日上海失守,戰役結束。
此後,上海的黃浦江邊,外白渡橋,甚至百樂門前,到處可見荷槍實彈站崗的日本士兵,路過市民經常要接受其野蠻的搜身檢查,民眾惶惶不可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