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嫵打了個哈欠,渾身的骨頭都躺懶了,她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多少震驚,相反十分鎮定。
“修儀,皇上此刻可能很難與人溝通,您悠著些。奴婢聽李總管說,皇上最近迷上了射箭,還讓木匠給他做了一張精簡的小弓箭,您要不要帶把匕首防身?”明語見她這副無所謂的模樣,心裏頭總是有不好的預感,右眼跳得厲害。便開始滔滔不絕地把她所知道的消息,一股腦說了出來,最後甚至還好心地建議。
沈嫵聽她這般一本正經地說,臉上露出幾分錯愕,最終好笑地抬手,彈了彈明語的額頭。她坐在床邊,明語也不顧額頭上被她彈得輕微疼痛感,連忙蹲下/身替她穿鞋。
“皇上即使迷戀上殺人了,本嬪也自有法子讓他不會衝著我動手。隻不過是龍乾宮罷了,去一下又不會懷孕!”沈嫵站起身來,走到銅鏡前仔細理了理衣襟,才讓明語和明音跟上。
沈嫵的轎攆就行駛在前頭,明語和明音落後半步跟在後麵。這一路上明語的腦海裏,不斷回響著沈嫵先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怎麼去一下就不能有喜呢?婉修媛也沒去過幾趟,不就有喜了?”明語低聲地嘟囔著,臉上盡是不明白的神色。
明音就走在她旁邊,隱隱約約能聽見聲音,卻是聽不清。隻知道她不停地反駁自己先前所說的話,最終明音實在忍受不了,耳邊像是有蒼蠅一般不停地“嗡嗡嗡”。
“閉嘴!這麼多話留著到皇上麵前說!”明音猛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是語調卻透著十足的不耐。
明語扭過臉瞥了她一眼,根本不理會,低下頭繼續念叨著。
明音瞧見她竟然膽子變這麼大,心裏頭也不由得好奇,輕聲冷哼了一下,低聲道:“想知道上次墜兒是怎麼死的麼?”
明音故意壓低了嗓音,並且邊說邊湊到明語的耳邊。立刻明語喋喋不休的嘟噥聲便停止了,僵直著身體快步往前走。
沈嫵剛下了轎攆,李懷恩便迎了上來,顯然是等候多時了。
“李總管怎麼親自來了,皇上那邊不需要伺候麼?”沈嫵瞧見他一臉驚慌的神色,不由得試探著問了一句。
李懷恩一聽她說這話,臉上立刻皺成了一團。心裏長歎一口氣,就差捶胸頓足地呼喊,姝修儀,求別提!
“奴才是被皇上給攆出來的。皇上問奴才能不能換張臉,他說看得生厭了。”李懷恩雖然想盡量保持著自己大總管的氣度,可是一開口,就耐不住怨婦口吻。
他心底也納悶,他和皇上雖日日都要見麵,可是他對皇上真的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皇上為何要對他說出這樣惹人遐想的話來,明明隻有夫妻之間,才有兩看相厭的吧?皇上,奴才真的不懂你啊!不想染指你,也不想被你染指啊!求放過!
沈嫵當然不知道他心裏頭的想法,隻是麵對皇上所遷怒的這句話,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這不知道她這張臉,皇上何時能生厭?
“所以你就退出來躲著他?”沈嫵臉上的笑意不減,調侃地問了一句,眼角眉梢皆因為這抹笑容,變得柔軟了起來。
沈嫵的話音剛落,李懷恩就誇張地嚷嚷起來了。
“哎喲喂,姝修儀,您可真高看奴才這狗膽了。哪是奴才退出來躲著皇上,分明是皇上讓奴才滾出來迎接您呐!皇上這回的怒火又上升了,您待會兒可得撐住了。裏頭還有幾位宮人,姝修儀您是菩薩轉世,把皇上哄好了就留他們一條命活!”李懷恩像是在叮囑後事一般,替內殿的宮人求情,生怕皇上心情變得更糟糕之後,直接讓人把裏頭的人“哢嚓”了,那可真就不美好了。
沈嫵瞧見他嚇成這副樣子,臉上的笑意更深,最後竟是笑出了聲。恰好她走到殿門口,兩邊的宮人立刻把門推開,俯/□子迎她進去。
李懷恩看著她那道婀娜多姿的背影,心裏頓時百感交集。姝修儀方才是在嘲笑他吧?
成啊,修儀,您有能耐!進去準備受死吧!
沈嫵走進殿內,偌大的宮殿寂靜無聲,帶著幾分令人難過的壓迫感。隱約看到黑色龍袍的一角,她停下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地抬腳往裏麵走,臉上帶著幾分柔和的嬌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要保證皇上看見她的第一眼,心底的怒火就消下些,至少不會衝著她撒氣。她就這樣保持著臉上完美無缺的笑意,慢慢走進了殿內。
“嗖——”的一聲,沈嫵猛地停下腳步,一支羽毛箭破空而出,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