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宴請書
太陽意外的刺眼。
像要把人的靈魂從身體裏抽離,還未蒸幹汗水,就熾熱得人頭暈目眩。
空氣永遠都是幹燥的,動不動就要來回收蒸汽,但蒸汽剛離開植物的本體就揮發得無影無蹤。植物隻好從地下拚命的吸那地下水,以至於地表差點變成沙漠。但也就沒有,於是風使了勁力的吹也揮不動半粒沙子,扇不起半點泥土。也許日久就可以,然而日子卻等得夠漫長的嗬!
一切都顯得那麼浮躁。
熱風送來股塵土的味道,提醒著這是在野外,在山頂荒蕪的大草原上,在那無人知曉的甄城裏,在太陽的眼底下。
“他們到底追來了沒有?”
“沒有。還差遠著咧,他們得在忙半天後才發現我們逃走了,你看,至少還差著半天的路程。老大,你放過我吧,你都問了一路了,我還有著傷的。”長發在臉上甩到一邊,露出半張嫩白的麵孔,可以看出他的年紀大約二十五六的樣子。他的眼神絲毫不受太陽的幹擾,還是閃著平生而有的奕奕神采,偶爾看向人時,會發著黝黑而刁鑽的光。
“是了啊,你的傷沒問題吧?”
“那倒沒有。喉嚨不舒服而已。”
“大哥,你放心,就算他們追來,有我張靖力在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阿力,別鬧。”
三個人就不再說話,前後地鑽在半人高的草叢裏。
山坡下的地麵,密草生長的地麵廣闊的一片,有些明顯的界線條,比較深色的縱橫在地麵上,並不是連接在一起的。遠遠來看,就是有很多的綠色方格子擺到了一起,靠著邊界,彼此之間有著聯係。
“掉落懸崖之後,要是我還能記起什麼就好了。”小李說道,他走在後麵,搖晃的跟著被隔開草的小路走,步伐印在前麵的腳印上。
在前麵,有兩個人邊走邊開路,似乎沒有察覺到他說話。忽然,有一個人在草汁上滑了一下,驚呼著埋入草根裏。但當他掙紮著想站起來,旁邊馬上伸過來一隻手,準確地將他的手捉住拉了起來。
“哦,大哥!”那個人說,卻沒有再多的話。
領頭的人鬆開他的手繼續往前麵走去。
“哎我說,你們能不能給我說說以前的事,醫生說在病人在失憶期間多聽聽自己的往事對恢複記憶有好處的。”
“是喔,老大,咱們給小李說說吧。”
“阿力啊,你就不能省點力氣麼?你看,太陽這麼毒,估計你還走不到十裏就暈倒了。”
“咱們都帶著槍吧?”
沒有人回答。小李看著他們兩個,不知說什麼好。其實,他自己也感覺到了變化,不單隊友們變得沉默不語,他何止不是這樣呢?剛剛的那句話,是他故意說著的,或者說是調和氣氛吧。在這樣的年代裏,大型的個體動物都要麼進籠子裏,要麼就給吃掉了,還有什麼對人的威脅呢?根本就用不著槍。要是真的有的話,那隻好偏離點說是個活體的“動物”——人。
但是他們都帶著槍啊,一把能上子彈的真槍,會冒火光的那種,從警局裏搶出來的。
而在來到K國之前,小李也是建議的他們這樣做的。為什麼呢?小李對他們解析道:“出門在外嘛,總會有危險的,就算沒有真正的危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個不測,我所的是如果,如果有人沾上了可怕的東西,誰也說不定就不對我們自己人構成危險。比方說嘛,靖曆你一個不覺意,碰上了一種可怕的病毒,像你這樣的脾氣,不知不覺就會把它傳染給我們了!”
“你說什麼?”
張靖曆的鐵拳錘在桌子上,震得啤酒杯子跳起老高,在桌上灑下些許。
“我說如果帶把槍在手的話,結束痛苦也方便很多。”
小李看到對方抄起桌上的還沒上子彈的槍,把槍托高高揚起,對準了他。
“小李,你再說一遍,把我說的這麼惡心?我會得病?我會把病傳染給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傳給你’,送你一路去······”
對於這個好友,小李曆來開玩笑,也拿起自己的空槍來對抗。一旁的萬理急忙製止他們。
“艾,你們能不能一人少說一句,別傷了和氣啊。他都說了是如果嘛,阿曆你別跟個小孩似的。”萬理奪下張靖曆的空槍,順手也把小李的拿了下來,都放到桌子上。
“但他後麵的那句分明就是針對我。我不服氣!”張靖曆氣呼呼的跑到另外的一張桌子上坐下,椅子嘎吱作響,他那闊大的胸膛險些壓斷椅背。
張靖曆生得一米八多,比起小李高半截,又經常運動,把身體練得像塊鐵板,如果真的打起來,一百個小李也未必是對手。萬理當然是怕他們動起手來,都是自家兄弟,誰吃虧都疼在他這個大哥身上。但他這個大哥也不好當,如果經常幫著小李說話,會使張靖力認為他偏心小李;如果幫上張靖力說話,小李就會投來鄙視的眼神。所謂,人大欺負人小,就是沒出息的東西。萬理自然也怕這道理。萬理他能當上他們的大哥,也不是隻靠他們兩個說的,還得靠自己的實力。就如他的名字一樣,有理,就萬事可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