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隨便問問而已。”
肥仔“嗬嗬”冷笑著,數落道:“新來的,我看你的腦子比他的還那啥,需不需要再去醫院檢查檢查?”我沒理他,即便二愣子沒有回答,可我卻仿若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又回憶起棺材鋪裏那女鬼叮囑我的話,她說誰都不能相信,既然如此,那我該信她的話嗎?我已經迷糊了,這種需要揣摩人心的耗費腦力的活真的能把人的精力透支幹淨,我也學著二愣子望著窗外一晃而過的街燈。
深夜的殯儀館陰森恐怖得和墳墓一般,我們三個人都下了車,偷偷瞄了一眼傳達室,值班的孫大爺倒頭睡在床上,看來他也沒那麼賣命,我們躡手躡腳得溜進殯儀館。肥仔問我:“我們為什麼不大大方方地走進去?”
我說:“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呀。”
肥仔又說:“可這裏壓根就沒有什麼別人啊。”
於是我們就大大咧咧地從正門走進去,接著穿過幽深的長廊,到了樓梯口,毫不猶豫地下到地下二層。“劉師傅在哪兒?”我問二愣子。
二愣子指著那扇上了鎖的大鐵門,說道:“師傅說要打開門,進到裏麵找他。”
反正遲早都是要撬門進去的,我給肥仔讓出了道兒,對他說:“那就今晚動手吧。”肥仔從腰間掏出一把鉗子,還有幾根細長的鐵絲,在我麵前晃了晃,說道:“我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工具都帶上了。”肥仔不是吃素的,所以我對他撬鎖的技術一點也不擔心。我在樓道口把風,肥仔在叮叮咣咣的撬鎖,我讓他輕點兒,免得驚醒孫大爺,肥仔嘴上答應著,但還是會弄出嘈雜的響動。我催促他快點,他說這玩意兒又不是開車,沒法說快就快的,也對,於是我就耐心等待結果。
大約是半個小時之後,肥仔輕聲喚我道:“新來的,可以了,快過來。”他滿臉堆笑地向我炫耀說:“怎麼樣,老子這技術可不是吹的,甭管是啥年代的鎖,老子全都能搞定。”
我豎起大拇指,誇讚道:“不錯不錯,還挺牛。行了,一起進去吧。”肥仔卻推開了我,我不太明白他什麼意思,他擺手說:“我他媽才不進去,那地方邪乎的很,上次說好了我把風,你進去,你可別坑害我。”我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我笑著說:“成,那二愣子也跟你一塊兒在外麵把風。”
肥仔對這樣的安排還算滿意,沒有提出異議,我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推門,肥仔遞給我一隻手電筒,還是他想的周到,把需要的工具都帶齊了。他們倆往樓道口走去,而我也鉚足勁兒推開那道鎖了不知多久的舊門,我能預感到那些塵封的秘事都將被一一揭曉。
無論能不能見到劉師傅,我都必須找到那塊神秘的染香玉,這才是我來到地下二層的真正目的。我用電筒的光照亮整個屋子,這是一間廢棄的手術室,屋內掛滿了塑料紙和白布,其中一個角落有一張手術台,手術台上殘留著些許幹涸的血跡。而另一個角落裏堆放著香燭、焚香爐、紙燈籠等,這些都是縫屍用的道具,難道曾經有人在這裏給死人縫屍?
我試著叫了一聲:“劉師傅,你在嗎?”但屋子裏並沒有人,而且也不可能會有活人,要知道我們可是撬鎖進來的,倘若裏麵有人不可能會一聲不吭。我又嚐試著找所謂的染香玉,可怎麼找都沒有找到,我甚至有了染香玉根本不在這裏的想法。就在我想要放棄之時,那女鬼的話再次回蕩在我耳畔,她說過這裏被人施法設置了玄陣,隻有縫屍匠才能破陣,或許……
我把牆角那些香燭點燃,在四個角落擺好焚香爐,將燃著的青香插入爐內,同時選了七根白色蠟燭布置成北鬥七星狀。沒錯,我在擺七星落垟陣,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破陣辦法,那就是破陣先入陣,其實也是因為劉師傅隻教會了我這一招,目前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看看能不能起效。
一切準備就緒,當聚魂燈亮起時,所有的白燭都滅了,房間裏出現一道炫目的光,那光束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將整個空間分割成了兩半,一半嶄新如洗、一半破落陳舊,我此刻就站在破敗的一側,而另一側的光影中有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向我招手。我迎著光看過去,起初由於不適應那種光線,看不清那人的麵容,待眼睛慢慢適應了那光的強度之後,認出了那人的臉,那真是……劉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