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紀瑤又做了個夢。
夢裏,她又聽到了刺耳的槍聲,“砰砰砰”,有人在追殺自己。可是,為什麼逃命的,還有另一個人?
她看不清那個人的麵龐,但她覺得非常熟悉。而且跟著他的腳步,那槍聲離他們越來越遠。
——“你是誰?”她在夢裏問。
那人腳步停下,手臂卻突然流血。不止手臂,還有腿部。
那鮮紅的顏色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她嚇了一跳,急忙將他的身子扳了過來。
——“利子銘?”她倒吸一口氣,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是他?
“轟隆”的一聲悶雷,紀瑤被窗外的聲音驀地驚醒,額頭上汗珠不斷。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的大雨,她才剛來利家,就已經感到了這裏的天氣變化無常。上午的時候可以晴空萬裏,下午就突然烏雲密布。
這場雨,想必是她入睡以後才開始下的。
抹了把汗,她下床剛要關穿,卻突然抬頭看見,遠處隔著廣玉蘭樹林,那依稀可以見到的燈光,來自一個房間。
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好麵對著自己。從體型來看,她估摸著應該是利子銘。
這麼晚了,他還沒睡?
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她突然很想知道。
小雪在她身旁“喵”了一聲,似乎在抗議她半夜下床吵醒了它。而另一隻名叫“恩恩”的貓,也在這裏。
紀瑤在窗下站了一會,關好了床,卻再無睡意。
想著的還是剛才的那個夢,為什麼,就是醒來,也覺得這個夢是真實的存在過?那不是她和利子銘在X國經曆的那次,反倒覺得這個夢境已經過了許久,隻是,自己想不起來了。
她突然覺得,難道自己以前和利子銘是認識的?
而紀澄對利子銘的敵意,是不是和自己有關?
她很想問,卻不知該如何問。
次日清晨,她很早就下樓。鍾美華已經派人將早點送到這來,看到她後,微微一笑:“紀小姐,你起那麼早?”
“早,鍾嬸。可能我剛來,所以還不是很習慣這裏。昨夜沒有睡好。”
“慢慢會習慣的,這裏很安靜。”
“是的,很安靜。可能昨夜下雨太大,吵醒我後就不是很能再睡。”
“這裏是經常下雨,特別是冬天。”
紀瑤一邊和鍾美華談話,一邊往餐桌走去。突然她注意到門口旁邊有一個箱子,像是裝了挺多東西。她好奇的過去一瞧,發現裏麵竟然全是藥。
“這些是?”紀瑤不解的問。
“哦,這是少爺命我們收拾的。這屋子裏本來是有一個藥櫃,但許久沒有用了。少爺讓我們把過期的藥都換出來,放新的進去。我們還沒弄完。”
紀瑤點了點頭,她知道利子銘是個藥商,但沒想到家裏也有那麼多藥。她隨便翻了一翻,卻無意看到一個不是藥物的東西。
那是一個大約有手掌大小的相框,邊框是暗暗的古銅色,有些許古韻,而裏麵的相片,看著雖然不是太舊,但應該也不是近年照的。
相片裏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五官和自己多有相似,但細看又有不同。她的懷裏抱著“恩恩”,頸上還帶著一顆閃閃發亮的鑽石。
她總覺得這相片裏的鑽石如此眼熟,再放近一看,腦中忽的閃過一個名字——“情之蠱”。
她不由震驚,轉頭向鍾嬸問道:“這相片裏的人是誰?”
鍾嬸看了一眼,笑著回:“紀小姐,這是這屋子以前的女主人,同時也是小少爺的母親,我們少爺的妻子。不過,這相片就是小少爺也沒見過,少爺似乎不是很想讓他知道。所以紀小姐,你今後也不要在小少爺麵前提吧!”
這就是利子銘的妻子?
比她想象中還要漂亮。
可是,這張相片為什麼會擱置在這裏?
她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聽鍾美華繼續說著:“我們少爺很愛少奶奶,所以自從她離開以後,這屋子都被少爺封了起來。但紀小姐卻很幸運,能讓少爺重新打開這間屋子。隻是,如果我說實話請小姐也不要介意,我一開始也不明白少爺為什麼會對您如此特別,雖然您長得和少奶奶如此相似,但是,我覺得這不足以讓少爺對您如此待遇。直到昨天我看見您教小少爺在彈鋼琴,而且彈的,還是以前少奶奶最喜歡的曲子,於是終於明白了……”
終於明白了,原來利子銘是把她,當做他妻子的影子,所以,才會對她那麼好的?紀瑤想到這裏,心裏竟泛起一陣酸酸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