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黑暗讓安德森一時間無法適應。他睜開眼愣了好一會兒,眼睛才開始能看得清周圍的東西。

一旁並未完全密封的窗戶上透進了一絲光亮,讓原本黑暗的密室開始清晰了起來。

安德森坐了起來,揉了揉微微疼痛的左眼。待清醒後,一係列的問題如潮水般湧現出來。

“為什麼我會在這裏?”安德森小聲嘀咕著,在昏倒之前,他依稀記得,自己是跟艾婭他們喝酒來著。可這是哪兒?

“艾婭?”安德森有些不耐地喊了起來,可耳邊卻隻有那短促的回聲。

難道我是被綁架了?

安德森不去想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至少,他應該想辦法先離開這個晦暗的地方。

安德森小心地摸索著,至少他能感覺的到,這裏的房間高度並不高。待摸到門把手的時候,安德森輕輕地吞了吞口水。神經質的思維又讓他一陣猶豫。會不會挾持自己的人就在外麵呢?

這個想法慢慢蠶食著安德森的內心,他的手開始顫抖。

“也許我應該等一等,看看外麵是不是有什麼動靜。。”安德森自我安慰著,耳朵小心地貼在了門上。可是過了好久,連他都不知道是多久,反正至少他等地腳都麻了,外麵仍然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下他能確定外麵是安全的了。

安德森慢慢地轉動著門把手,此時他隻期望著這門沒有上鎖。也許是上帝眷顧,門開了。聽到“哢嚓”的那一聲開鎖聲,安德森不禁打了個顫。他輕輕推開門,強烈的光線瞬間掠奪了他的眼神。安德森眯著眼,這突如其來的陽光仿佛是久違的溫暖,讓他的心開始變得不那麼擔驚受怕了。

他開始慢慢地走,離開了晦暗的房間,踏上了向下的樓梯。透過樓梯旁的窗戶,他能看到熱鬧的小鎮。

伊凡鎮。

不知道為什麼,安德森的心又開始恐懼了起來。明明外麵那麼熱鬧,可那熱鬧似乎完全跟自己無關。安德森的腳步開始加快了,他隻想離開這裏。樓梯是緊靠著牆的,牆上有很多的畫,可他一副也沒有心情看。是的,沒有心情,甚至恐懼。那些畫,全部是鮮血,屍體,和惡魔,這一切都是伊凡鎮的特色。

“該死的死亡藝術!”他憤憤地詛咒著,可腳步卻一刻也沒有停下來。

但是他還是被樓梯轉角上的一副畫給吸引了。因為畫的旁邊,明顯裝飾著非常多的鮮花和牆紙,畫框裝裱也異常華麗。但最重要的,是尤裏安·哈特菲利亞這個名字。

為什麼尤裏安的畫會出現在這裏?安德森的好奇心一瞬間就被勾起,他甚至忘卻了自己仍然是身處險境。火紅的畫麵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這是火。整幅畫,幾乎都彌漫著大火,逼真地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畫的中央依稀能看得出一個人影。一個,在火中掙紮的人影。

安德森甚至能從那一點點陰影中,看得出火中人那彌漫於全身的絕望。

也難怪尤裏安會這麼出名了。他對色彩,對表情的刻畫,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安德森暗自讚歎著,猶豫再三,他還是把這幅畫小心地拿了下來。也許這能成為尤裏安失蹤案的線索,安德森默默想著。

這樓層不低,安德森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級的台階。在下樓梯的其中一個轉角處,安德森經過一間開著的房間時,看到了裏麵全是鍾表零件。也許這是個鍾樓?安德森猜想著,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大門前。

抬頭的刹那,安德森有一小會兒的恐懼和失神。因為這門上,也被人畫成了一幅畫。畫的左下角,有一個隻看得見眼睛的半臉。他的眼裏猩紅,卻擁有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溫柔眼神;而右邊,一個房間內則是放大了一張床,並且還躺著一個人,一個滿臉都是驚恐的人。一股鮮血從床上流到了地上,那血的形狀,分明是一個D。。

“鈴鈴鈴!”突然而來的聲音著實嚇了安德森一跳,立馬把他從沉迷之中拖了出來。他立馬拿出口袋裏的手機。

“艾婭?我沒事。。”

“安德森?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隱約地,對講機那邊傳來了艾婭的哭泣聲,和拉爾夫淡淡的安慰聲。

安德森鬆了口氣,也用著安慰的口吻:“沒事兒,我還好好的,至少沒有缺胳膊少腿。”

“安德森,你在哪兒?”那邊的拉爾夫接過手機,問安德森。

“我也不清楚。。”安德森稍微思考了一會兒,“也許是鍾樓,我現在正趕回來呢。”

“鍾樓?整個伊凡鎮隻有一個鍾樓的。。你等會兒,我們來接你!我們這會兒離鍾樓也挺近的。”

“好。”安德森歎了口氣,把手機放回了口袋。他看了眼左下角那雙滲人的紅眼,雙手,輕輕地推開了鍾樓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