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明是六處練出來的人,六處的人戰起來就是條瘋狗。他敏捷地將刀插入敵人體內,一遍又一遍地聽到刀鋒與骨骼相擊的聲音。
震的他虎口生疼。
第二撥人來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好,第一念頭是得趕緊護送周瑾離開,然後他們好好陪這幾個王_八蛋玩玩。
可是一上來就是四個人盯住他,一時就被困在原地。
直到沈長修的人到達。
真是救了命的,他心想。此時他左臂已經中了一劍,傷口很深,他懷疑再偏一點那一劍就會斬斷自己的筋脈。可是情勢緊急,當時兩個人一前一後夾擊自己,前麵那個是衝著心口來的,後麵那個是防止他躲避的,取舍隻在一瞬間,他用左臂擋住前麵的人轉身一刀將身後那個抹了脖子。要真是舍一條臂膀能救一條命,那也得舍啊。
傷口在不斷地向外冒血,既然援兵到了局勢平穩,他終於有時間從衣服上扯下一條布料來將傷口綁好。
包紮的時候看到那裏一片血肉模糊,長劍不僅插了進去,還因為他當時中劍時仍舊轉身,所以帶的那劍尖在他體內也跟著扭轉。
他臉色一點不變。包好後,甚至沒去看第二眼。
找到周瑾的時候他愣了一下,周瑾正抱著謝意映,血從他兩人身上流了下來直鋪到地上,謝意映躺在他懷裏,胸膛的起伏已不明顯,而周瑾呢,他的臉色沒比謝意映好到哪裏。
箭羽在謝意映胸口微微發著抖,箭頭已經全部沒了進去。她像是剛出生時就被獵人抓住的幼鳥,死神已經握住了她的腳腕。
“殿下。”
周瑾一直垂著眼睛看謝意映,聽到他的聲音隻低聲說:“找大夫。”
他不敢挪動謝意映,怕箭頭插入的更深,它現在所在的位置,隨意刺破哪一處地方,都可能隨時要了謝意映的命。
“是!”耿明看了一眼箭頭所中的地方就知嚴重,向後跑去還踉蹌了一步:“賀非!賀非!”
賀非今日沒同他們一起走,本來在小院子裏煮著藥呢,聽到打鬥的聲音便走出來看看。
出來的時候該死的人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他隻看到幾個穿黑衣還蒙著臉的人手中拿著武器站在那裏,沒分清是敵是友他一時站在原地不知該跑還是該怎樣。
然後他聽到了耿明的聲音。
“我在這兒!”他連忙向耿明招手,耿明幾步跑過來,拽起人就往那邊走。
“哎哎哎,怎麼了,有話好好說。”賀非被拽著衣領子走得跌跌撞撞。
“救夫人。”
救夫人?他以為是謝意映舊疾複發,正想跟人說別擔心,我再給她煎兩服藥,喝下去就好了,我就說明天再趕路嘛此時她很需要靜修。
結果一看到謝意映滿身血跡,話全都咽了回去。
幸而他有好習慣隨身都帶著藥箱,便閉緊嘴巴單膝跪在人身邊,從藥箱裏拿出針包。雖平時看上去是個膽小的孩子,看到人舞刀弄槍都覺得害怕,但此時性命在手,手捏銀針一根根紮入人經脈,非常平穩迅速。
“殿下,您抱夫人回屋,我們要把箭拔出來。”
周瑾握在謝意映肩頭的手慢慢攥緊,骨關節泛白:“將箭拔出來你能止住血嗎。”
“我……不確定。”
耿明看著謝意映的模樣也十分難過,此時卻要去勸周瑾:“殿下,之前你都沒有事情,夫人也不會有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