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廷沒有猜錯,帶炸藥包的兩個日本特工的確是從山溪裏潛水而入的。
午夜時分,社塘坪東西南三座山嶺上幾乎同時響起了急驟的槍聲。這時,辰溪匪首張保湘和熊良娃兩支土匪武裝也開始分別向峽穀和山洞通道開始發動進攻。警備隊按計劃首先對土匪們喊話,向他們揭露日本特工的陰謀,勸他們不要輕信他們的謊言,趕快回家,免得惹上殺身之禍。可是兩支隊伍中的同善社成員已經收到李梓楠的命令,一直蠱惑兩匪首發起進攻,並迫不及待地向警備隊陣地開槍射擊。最後警備隊以強大的火力向他們發動了雷霆萬鈞之勢的還擊,把土匪壓在峽穀外和山洞外不能前進半步,不久,警備隊分別組織了兩個連的兵力向他們進行反攻。反攻部隊前麵各有十名機槍手端著十挺輕機槍開道,隨後的戰士手持79式步槍向前猛衝,步槍上的刺刀在探照燈的照射下寒光閃閃。這些土匪平時都是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麵?等部隊衝到他們陣地時,土匪們早已丟下十幾具屍體跑得無影無蹤了。
然而,當山洞外的土匪開始發動進攻,吸引了二營的注意力時,從山溪上遊不遠處一個灌木叢後出來五個腰間別著手槍,身上背著防水炸藥包的黑衣人,他們每人端著一塊大石頭慢慢溜下水,再從身上掏出細細的竹竿銜在口中,潛入水去,沿著岸邊的黑影向山洞方向潛走過去。等他們到達山洞口時,正是警備隊向土匪們反攻出擊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溪水中有五個人悄悄潛了進去。這五個一直從水下潛走,沒有絲毫聲響,隻有水麵上的五根竹竿靠著溪岸慢慢地向前移動。雖然中途經過的幾道暗堡中幾挺機槍嚴陣以待,山洞內也被探照燈照得如同白晝,可這五根竹竿全部是在靠岸的黑影中緩慢前移,除非用強光照著細看,否則誰也不會注意到。
這五人在水下慢慢潛走,一直來到與另一條小溪的交彙口時,為首的一人慢慢試探著將腦袋露出水麵。他剛露出水麵,就聽見對岸水麵上有個輕微的青蛙叫聲:“呱呱!呱呱!”他也輕輕叫了兩聲:“呱呱!呱呱!”然後又潛下水,慢慢遊了過去。山溪不寬,隻幾十秒鍾就到了對岸,五個人先後露出頭來。水中的人正是田本山——也就是山木一田。他用日本話對其中兩個人輕聲說:“情況有變化,支那人早有準備,其他三縣的特工可能已經全部為天皇陛下盡忠了!現在把你們倆調往李梓楠組去炸兵器庫。你們倆沿溪左岸潛遊下去,藤田君在那頭等你們,他會帶你們去與李梓楠彙合,其餘的人跟我去炸兵工廠!”
那兩人輕聲答道:“哈依!”
於是六個人分開,兩人往右順溪流而下,另外四個逆溪流而上。順流而下的兩人正潛遊著,突然其中一人的竹竿被人抽了起來,他露出水麵,發現身旁站著一個矮胖和尚。和尚輕聲說:“快跟我走!”於是三人躡手躡腳地上了岸,迅速穿過幾大塊菜地,然後匍匐著爬過大路,不一會,便與李梓楠他們彙合了。
原來,此一役田本山用的是連環計,首先他用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利用送親機會,把他的一部分人馬送進十一廠。雖然他所帶的送親隊伍中除了玲兒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帶武器,但來的日本特工和同善社漢奸個個都身手不凡,他事先要求他們伺機奪取警備隊戰士的武器。他的第二計是“聲東擊西”。他的“聲東”有內外兩支力量,內是送親隊伍中的日本特工與同善社漢奸,外就是從正麵進攻的土匪武裝。而他用來“擊西”的亦有兩股力量。一股從山嶺絕壁上偷襲而下,另一股從山溪裏潛遊而入。這兩股力量都是四縣的日特精英,因為他最終相信的還是他自己從上海帶來的日本特工。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十一廠警備隊對他的整個戰鬥方案有如此透徹的了解和充分的準備。原本他的計劃是,由李梓楠帶領從東西山嶺絕壁上偷襲下來的日本特工專門負責炸毀兵器庫,而他則帶領從水下潛入以及從南麵山嶺上下來的特工去炸毀兵工廠。但是當池田紀子——也就是餘華蓮認出林芳麗之後,他就意識到今晚山嶺絕壁上一定是重兵布防,要從那裏偷襲成功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因此他臨時調整行動方案,要李梓楠從送親隊伍中抽調一部分人去完成炸毀兵器庫的任務,炸藥就從水下帶進的分出三分之一。而池田紀子和安喜子她們女特工就負責掩護和協助他們。卻沒想到那兩包炸藥在不到一分鍾之內被唐震武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