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趕緊將計就計地小雞啄米般猛點頭,一疊聲說:“是哦,素描二班。”
“那我帶她先回班了。”
辰澤高高的影子拓在我肩膀上,淡色的灰,模糊了邊的陰影麵積,細長的手指點著我,“第一天就遲到會惹毛張教授的啊。”
門衛大叔盯著辰澤的臉和他手裏的學生卡看了半晌,終於決定放行,手一揚,走到校門另一邊。
我暗暗籲口氣,跟在辰澤後麵屁顛顛地進了校園。
拐過美術館的樓,校門口那些大叔們已經被距離拉成一個個移動的小點。
“喂,辰澤,你居然是美術宮的學生啊,真是想不到啊。”
“美術宮學生?哈!”辰澤突然發出一聲笑,仿佛我剛說了一個極其惡劣的笑話。
“好歹我也是闖進過萬度藝術大賽美術組決賽的人!當老師都夠了。”
我站住了:
“你說……你進過萬度美術大賽決賽?”
“是啊,怎麼了?佩服我?”
辰澤咧出一個壞笑。
“哪屆的萬度美術大賽?”
我繼續問,覺得頭皮發緊。
“去年啊。”
我突然猛地抓住辰澤的胳膊:
“去年的萬度美術全國賽最後決賽隻進了很少人吧?”
“是啊。六七個。怎麼?”
“那……好像當時有個特別厲害的人因為沒去決賽現場簽到所以被視為棄權對不對?”
“喂。”
辰澤的臉垮下去一點:
“梨同鞋,不要以為我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就可以亂講話啊!跟我們一起衝進決賽的那家夥雖然畫功很不錯,但是他心理承受力不好--懂?就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就放棄萬度大賽決賽資格的人,前三名都有幾萬的獎金呢!他腦子不清醒吧。”
我沒理辰澤說的那些難聽的話,繼續刨根問底:
“那,跟你一起進決賽的那人,他叫……?”
“一個英文名,叫……呃,Calvin。”辰澤眯起眼睛,接著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噢噢。沒有沒有,隻是……呃,你說當時Calvin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
“哦,是啊。”
“那,說什麼了嗎?”
辰澤的語氣突然超不好:
“我哪知道啊,拜托大姐,我沒事趴在人家旁邊偷聽電話啊!”
“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吼什麼啊!”
我聲音也大了。
辰澤沒說話,一個勁地往前走。
我閉了嘴,腦子裏亂糟糟的,低著頭往前走,突然撞在前麵的人後背。
我“哎喲”一聲,揉著腦門向上立眼睛,發現是走在自己前麵的辰澤站住了。
“不好好上課,你來美術宮做什麼?”
辰澤的聲音還是算不上溫和,立起眼睛盯著我。
“不用你管--喂!辰澤!還我書包!”
我頂了辰澤一句,手裏的書包突然被扯了過去。
我大喊著撲過去把自己的書包搶過來緊緊抱在懷裏,朝辰澤使勁一推,趁辰澤彎下腰的空隙溜進了美術館裏。
“萬度大賽報名辦”。
我望了望牆上的牌子,鼓起勇氣敲敲門。
陸
美術老師微微垂下眼睛,目光從眼鏡上方射出來,中年禿頂再加上巨大的黑邊方框眼鏡,讓他鄭重的神情更加了一點古板的嚴肅。停了停,最後依然拉開抽屜,抽出一張淡藍色的紙來。
“這可是最後一張報名表哦,你再丟了我不管你了啊。”
我接過報名表,連聲答應著,退出美術宮辦公室。
柒
回到南源,在教室門口我卻看到一個我沒有想到的人。
南燕枚。
“七七。你來了。”
南燕枚看到我,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
我一怔,看著南燕枚。
來來往往上課的學生往班裏走著,也好奇地看著南燕枚。
大概是南燕枚看上去太有氣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