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電腦屏幕前,突然餘光看到碩北極的顯示器,那上麵的,竟然是和我一模一樣的背景。
他怎麼也知道這個博客?
哦對了,他和辰澤是好朋友,應該有辰澤的Q號。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辰澤居然在網絡上我看不見的一塊空間裏,為我默默製作著這麼一個精美的相冊。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接著嚷聲四起“停電了停電了”,然後是人們一片嘈雜的抱怨聲。
窗戶外麵的大街,突然也成了一片漆黑。
沒有燈,沒有人,沒有路,像瞬間是每件建築都被刷上黑色的漆。
網吧充斥著興奮的吵嚷,突然,一片怨聲載道中響起一個女生的尖喊“--哪個王八蛋摸我!”
接著劈裏啪啦一陣響,有個極鬱悶的男聲音響應“誰TM扇我啊,靠……大姐--狗TM摸的你!”引起四周一陣哄笑。
“安靜安靜--”幾束亮光打過來,由遠及近,幾個保安一路吼著“別吵”匆匆跑了過來。接著聽見又一個大嗓門吼“停電了!現在!從A區開始疏散!”
我站起來,借著外麵透進來的月光想看清楚出去的路。
身旁紛紛擾擾一堆人,我使勁定著神往外摸索。突然腳下絆住個什麼東西,一個趔趄向前撲過去。
肆
然後是一雙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胳膊,讓我平衡了下來。
我沒說話,沒有道謝。
我知道是碩北極扶的我。
手的溫度灼熱,像要把我燒融掉。
我想掙脫,卻似乎被握得更緊了。
接著,聽見碩北極輕輕的聲音在我耳邊叫我名字:
“七七。”
他說。
我渾身一抖,恍惚覺得時光像是突然被拉回到過去。
那是多麼遙遠的過去了,碩北極這樣叫過我的名字。
可是,我終於把胳膊抽了出來。
過去,隻能是永遠的過去。
梨七七,不會再為這個人,或之前的任何事,浪費一丁點時間和精力。
人一旦狠心起來,真的是比石頭都堅硬。
我們青澀時的愛情,大概就是為了互相傷害。
我們還沒學會怎麼去愛別人。
到最後,一身都是傷。一個血肉模糊的“愛”字橫死在我們心裏。
之前記得VV有過一個對她非常好的男人。
男人是個畫家。可幸的是,不是那種窮酸的賣不出去畫的所謂搞藝術的,而是一個比較有名的油畫家。
國外博物館都有收藏過他的作品。
多金人又帥,有名又有房。
簡直是個如假包換的鑽石年輕王老五。
王老五畫家對VV寵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那時候VV家每天的紅玫瑰都能拉出去開一間花店。
VV當時也是愛得死去活來,真心投入,為了買一幅畫家喜歡的畫甚至把“V年代”都差點賣了。
價錢都談好了,不過幸好沒賣掉。
因為就在買家來的路上,一個“線人”告訴VV,畫家其實是個腳踩多條船的超級劈腿王。
對方列舉出的具體名字地址,讓VV當時就愣在餐廳裏。
因為打電話的人,就是其中一位被害者。
諷刺的是,那天居然是情人節。
2月14號。
我在VV的小公寓中,看著她痛哭了整整一夜。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哭,讓我心中無以複加的難過。
難受地想要求她怎麼樣才能好一點。
那畫家大概也真的是動了情,在知道自己的事情被戳穿後,一遍一遍打VV手機解釋說本來是要跟VV說的,這些人都要一個一個推開,他確定了,隻有VV才是他的真愛。
可是VV卻冷傲得像一個冰雪女皇。一遍一遍把手機按掉。
畫家不死心,等在停止營業的“V年代”門口,VV也不管他,畫家就不吃不喝等了足足兩天兩夜,最後體力不支暈倒在門口。
VV出來的時候,看到了畫家躺在門口,手裏抱著一幅畫。畫上是妖冶得像一朵鳶尾花的美麗VV,仔細看,嚇人一跳,居然是用無數個細小“對不起”拚成的。
可是即使這樣,VV也隻是撥了下120,說門口發現不明暈倒者。然後斯斯然走開。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絕情如VV。
服了。
或者說:
是“愛情”的刻骨銘心,讓之前那隻溫順迷人的貓咪變成了這個堅硬冰涼的磐石。
就像現在的梨七七,也不再是那個會在深夜獨自流淚到天亮的脆弱女生。
梨七七,依然是驕傲的公主。
就算被忠貞的騎士背叛,卻依然昂著高貴的頭,挺起胸膛,向前走。
就像現在,碩北極的溫柔於我,已經不具備任何意義。
“七七。我有話跟你說。”
碩北極又說話了。
黑暗中我聽見自己冰涼的聲音:
“什麼話?”
“一會兒我們去冰點屋行嗎?別誤會,我隻是有件事想告訴你。”
“就在這兒說吧。”
“幾句話說不清。”
“那你就簡短地說。”
“簡短不了。”
“那就別說了。”
我甩開碩北極的胳膊,摸索著往出走。
“好,我現在說!”碩北極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你最好離辰澤遠一點!他比你想的複雜得多!小心他算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