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也就是後來人們說的****開始的那一年,高中已畢業的我被聽黨號召的父母們送到知青辦。遠離家鄉河北來到內蒙,也正式成為下鄉知青中的一員了。本來離開家鄉對剛剛19歲的我來說是一件值得深思的問題,可一看到內蒙古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那些迷茫彷徨、不舍得也悄然消失。
我很喜歡這裏,喜歡這裏的鮮草芳香,天空的似海湛藍,以及蒙古族的熱情豪爽,和那無盡夢幻般的傳說,尤其是那位彎弓射大雕的一代天驕的傳說。
負責接待我們的是一位蒙古族老人,腰間掛著煙槍,穿著典型的民族服裝,灰黑色的頭發,大概五、六十歲的年紀,時間已凝固在老人臉上,留下一道道滄桑的痕跡,可老人看起來還是很有精神,他的眼睛沉穩而且深邃。老人會講漢語所以我們交談起來也很容易,老人對我們講他叫薩圖,是這片遊牧隊的隊長,我們可以像當地人那樣叫他阿爸。
和我從家鄉來的人幾乎要坐滿一個客車,但隻有我和其他三個人被分配到這支遊牧隊,其他三人兩女一男,男的那個是我發小,叫做柱子,至於他本名叫什麼,因為多年不叫,早已記不清了,隻是隱約記得他的姓很怪。另外兩個女的,不算太熟,隻知道她們兩個,一個叫李蓉兒,一個叫寧藍,並且長得也很漂亮。
當晚阿爸為我們準備了一些草原上特有的野味,配著馬奶酒算是簡單的歡迎我們的到來。我喝了一口馬奶酒,入口覺得很苦澀,細細一品又很有回味。便情不自禁的又倒了一杯。阿爸看我喝馬奶酒皺眉的表情,不禁一笑,說:“阿銘,這馬奶酒就是這樣入口酸澀回味無窮,習慣就好了。你和柱子也沒什麼重活做,明天讓白樺帶你們去轉轉,熟悉一下周圍環境,順便學學騎馬放羊。蓉兒、寧藍你們呢就去多教教孩子們認書識字。記得要學會和狗做朋友,在草原上狗有時候比人可靠多了。”我們四人都點頭示意知道,我已經吃完,又無事做,就向阿爸請教了一些蒙古族的傳說準備打發一下這無聊的時間。
寧藍向我們說她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水土不服,吃壞了肚子,問阿爸廁所在哪。阿爸正和我講著傳說,也沒太在意,就說了一嘴在離這裏不遠的東邊。寧藍看了看天色知道現在是晚上,畢竟又是個女孩子,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不敢自己一個人出去,因為聽柱子說李蓉兒原來就來過這裏,便拉上李蓉兒和她一起去了。阿爸和我聊天的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就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可是寧藍和李蓉兒卻都還沒有回來。阿爸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臉部的肌肉不停的抽搐著,做出了一個難以想象的詭異動作,喃喃著說:“糟了,今晚是月圓之夜,不可向東!”隨後阿爸又問我們現在過去了多長時間,我算了算說三十二分鍾。
“壞了!這倆孩子怕是出事了。”阿爸的神情很焦急顧不上向我和柱子多說什麼,穿好衣服拿著手電筒背著獵槍,匆忙的說了句叫我們一起去找後就出了蒙古包。我和柱子見狀也不敢怠慢,直接順手從兩側抄了兩把短刀,柱子當過兵,步子邁的很快,當先竄了出去。我剛要出門,轉念一想狗可以根據氣味來追蹤,便多留了個心眼,拿起桌子上寧藍留下的帽子也走了出去。便看到牽著黑獒的阿爸和一旁牽著馬的柱子。我看阿爸似乎是想問我怎麼剛出來的樣子,便搶先說道:“阿爸,我拿了寧藍的帽子,讓黑獒聞一下,咱們就可以跟著它去找寧藍了。”阿爸眼睛一亮,“你看我都急糊塗了。”說著把帽子放到黑獒麵前,黑獒嗅了一會兒,叫了兩聲,向東邊跑去了。
我因為不會騎馬就跟柱子同騎一匹,我們跟著黑獒向東邊跑了五分鍾,途中果然看到一個廁所,不過黑獒隻是停留了一會就又向前跑去,廁所邊上還有血跡,我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看來寧藍她們果然出事了。我們跟著血跡一直跑到一片林子麵前。不知為何裏這林子越是近,就越能聞道一股濃鬱的煙味。林子在黑夜的籠罩下,顯得格外陰森,扭曲的樹幹樹枝就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魔鬼在等著獵物自投羅網,不時傳來烏鴉陣陣沙啞難聽的叫聲,迎著蒼白的月色,格外滲人。不過還好我們是三個人還有一隻黑獒就算是有小數量的狼群也對付得了。
阿爸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對我和柱子說:“這片林子叫黑風林,是灰狼的老巢。”狼的老巢,我有些心驚,看著一直進到林子內的血跡就知道寧藍二人恐怕此時已是凶多吉少了。不知道為什麼黑獒說什麼都再也不肯往前多走一步,不停地用爪子刨著地麵,渾身的黑毛都豎了起來,一直衝著我們左前方大叫。